雨,一直下着,从早上开始就未曾见停止。车内的气氛一直都不是很融洽,美美主持载着她的轿车飞奔在宽敞的国道上。
接到太雨的电话时,民浩吓得腿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姐姐为什么会被打?为什么?撩开薄薄的雨帘,望着窗外迷糊的雨雾,金民浩心事重重。
被事先安排好的,为了躲开记者,民浩、时宇和顺丰三人从后门进医院。因为“炸弹”们现在已经包围了前门,而金民浩这个“引爆器”可不能让他们发现!同时也为了更多人的人生安全,撇开耳线是刻不容缓的。
当金民浩心急火燎赶往医院时,差点儿没认出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拿着枕头拼命打他,叫他“强奸犯”的大婶!大婶原本瘦削的脸庞,不知怎么竟然变成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水肿模样?如星星般闪亮的双眼现在是又肿又胀,几乎快要睁不开了?如花瓣般粉嫩的双唇也已经暴裂开来,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衣服被撕碎的严重。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上,到处都是红肿的淤痕。天哪,这副模样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若不是太雨告诉他这就是姐姐,恐怕他真的认不出来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婶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姐……姐姐?”
看见大婶满身伤痕,好像要断气似地缩在墙角,民浩心疼了。
四个小时前。
我像傻瓜一样在电话里对他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后,就忽然冲上来一堆人,似我为贼般,不分青红皂白莫名其妙出手就打,我就像只蟑螂一样,被他们的脚又踩又跺的——
“姐姐……”他一边轻声呼唤着我,一边走过来蹲在我身边,一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我的胳膊。然而,就在他的手接触到我胳膊的一瞬间,我像受伤的刺猬,嘴里忽然爆发出一连串冷冰冰的喊叫声。
“啊啊啊!滚开滚开!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我知道错了,真的。我不该答应他的要求,我不应该心软,应该铁石心肠那样的话,就会离他很远很远……
此刻,我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拼了命地扯着嗓子嘶喊着。民浩紧紧抱着我,眼睛却盯着太雨。
太雨告诉他一切后,那一刻忽然他意识到,原来,姐姐会刺激过度变成这样,是因为在树林里被围攻了!原来,这般凄惨的嘶叫,是因为“我爱你”三个字!
“求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呜呜呜……”
我会走的,我会头也不回的走的。
看见我蜷缩着身体,从身体的最深处发出阵阵哀鸣,民浩感到阵阵不能抑止的恐慌。此刻,我双目红肿充血,手脚像撕碎的布娃娃一样无力地耷拉着,爆裂的嘴唇已经没有力气再扯着嗓子狂喊了。只是颤抖着双唇,不住地念着:
“不许过来……不要……不要过来……我错了……我不会再……见了他……”
你又有什么错?错的是我,如果不是我存心报复以为可以在游戏中整整你,那你也不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正在民浩自责不已之时,值班医生挂着听诊器,穿着白大褂,满脸疲惫地走了进来,走到太雨面前问道:
“你就是上官雨荷的家属?”
“不是。不过我是她朋友!她到底要不要紧,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没有回答,又走到民浩面前,见他搂着病人,问:
“你是她的老公?为什么不把她放在床上?”医生一脸震撼。
“我不是他老公。”民浩回答。
“男朋友也行。”
医生理解的点点头,民浩正要纠正,医生便简明迅速的向深夜赶来的金民浩讲述了病人如何苏醒等一系列过程。
我也是听着的。
“好像是有人看见病人昏倒在路上,就把她送到了我们医院。病人全身是伤……哦,你知道她有严重的‘假死症’吧?像这种病人你怎么可以让她单独在外走?而且还怀了孕?”
怀孕!?我怀孕了?怎么可能?
“怀孕!?”太雨和民浩异口同声。
“我们已经第一时间做对孩子的抢救了,但是……很遗憾……送来的时候她的子宫已经出血,我们只能放弃孩子。可是为病人做检查时,病人突然出现假死症状,这使我们很难为她进一步检查,只好为她治疗皮外得伤。”
医生简短的叙述,仿佛晴天霹雳一样回响在金民浩和李太雨的耳边。
什么?怀孕!?太雨的第一反应就是盯着民浩看。
而民浩的反应却在“假死症”身上。什么?她有严重的‘假死症’!?(‘假死症’,在现在的医学上算是一种绝症。这种病状一般出现在过于激动和自我封闭的人身上,心身受到激烈的刺激就会晕倒进入假死,快着两三个小时可醒,慢着两三天。如果不懂的人会以为(她他)死了,而拉去火化,铸成大错。)
民浩心乱如麻:难道是那手镯?只要戴上它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是这样吗?想到了淑珍,淑珍如此!现在这个姐姐也如此!他眼睁睁地看着我慢慢失去意识,就像刚才医生说的,又像白日梦一样?
“姐姐!姐姐,姐姐你醒醒!”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你在恶作剧,是你在恶作剧?
“不要叫了,她又晕过去了。”医生告诉他。“流了产身体本就很虚弱,好好照顾她吧。”
然而,面对一脸惊讶、满脸疑问的李太雨,金民浩知道他在想什么,可自己无言以对,现在姐姐又晕过去无人对质。民浩感觉自己实在太冤枉了,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望着宛如死去了的姐姐。
“病人还得住院观察几天,我看你还是先去收款台办理一下住院手续吧,那就先这样吧。”
医生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烦,撇下这句话便离开了。现在,病房里只剩下民浩和太雨两个正常人了——
太雨看着他,责怪的神情多过于疑问。
“怎么回事?”
“你在怀疑我?”民浩将姐姐抱起放到病床上。他不敢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居然抵不过医生的一句话。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你和姐姐睡过觉的?”太雨激动地瞪着他。
“我什么都没做!”民浩心烦的吼回去。
“没做她怎么会怀孕?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失望吗?”
民浩从来没见过太雨发过火,不要说这么大,就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姐姐怀孕真的跟我没关系,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民浩落魄的说着,“那天我晚上喝醉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就和她睡在一起,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太雨,你一定要相信我!再说,我和她喝酒的那天晚上到现在才几天的时间,要怀孕也不会这么快吧。”
太雨妥协的一屁股做到椅子上,然后两眼呆滞地看着他,说:
“我相信你有什么用!”
是呀,民浩也知道,如果这事儿流了出去,不是谁相信谁的问题,是他们这个团还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
★★★
三日后。
医院门口,一堆记者围攻着一辆黑色保姆车。保全撇开烦人的粉丝快步跑过去拉开车门,向下来的车时宇和朴顺丰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为他们撑开伞。公司派来的几位经纪人以及白天的两位主持人,纷纷掺进粉丝和记者中,用他们早就捏造好的台词,对付大家。
随后金民浩和李太雨从医院大门走了出来,面带冷漠。事情是必须面对的,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的金民浩,虽然是首次,但看上去他是非常的冷静。
“金民浩先生!我想请问,下午受伤的那个是你什么人?听说是为金民浩先生而受伤的?”
“有粉丝透露,你的那个朋友很‘年轻’,应该不会是金民浩先生的秘密女友吧?”
“继闵淑珍后,如果我没记错,金民浩先生这还是首次跟女人扯上关系!能告诉我们她的名字吗?”
前往保姆车的路段被堵死,一个个的话筒塞到金民浩面前,令他寸步难行。
“请让一下,请让一下……”
保全们奋力的排开道路,为得不单单是金民浩,还有等下收拾出来的病人(上官雨荷)。
“传闻说你们已经秘密交往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他好像对这种无根深有的话题心烦起来。无来源的捏造,难道这就是狗仔们最擅长的吗?
确实如此。只要小有名气的人都知道。
坐上车,随后推来一张轮椅,轮椅上用一张白色的床单裹掩着一个人。不用猜都知道是那个女人,但大家仅仅是知道而已,并没见过那个女人的真实面貌。太雨一把抱起包裹好的女人,放在民浩旁边的位置上,然后自己则也坐上车,关好车门。时宇驾着车,无后顾之忧的离开了。
像这样的状况,要记者们的采访马上结束那是不可能的,然而他们没得到任何线索,仅凭着他们空幻的脑袋,真不敢想象明天的头条会写成什么样?所以公司才会竭尽所能的拉一堆经纪人来“奋战”,如今经纪人们已经精疲力竭了。
当车离开的那刻起,不管有多少疑问、鄙视,还有信誓旦旦投来的目光,和响起的尖叫和嘈杂的声音,以及明天肯定会见到各周刊不伦不类的头条,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已经离开了医院,离开了那些人的视线,离开了他们的搜寻范围。他们总算得以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