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如能最初遇见你 > 第四章 一切将厌
    她看着坐在旁边的他的侧脸,觉得有些莫名的陌生。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相识到这个程度了?

    他对她有别称,每次叫她时语气总抱着戏谑的意味。

    起初,她也认为他们之间是不一样的,她也不是没有对他动心过,只是她的那一点小心思,在他们日渐熟稔后变得可笑。

    当她还抱有那一点小心思时,她想,只要他跨出那一步,她可以像小说中写的那样勇敢走完那九十九步。结果,不是她太迟钝,就是他根本对她没意思,总之,他们在外人看来,也只是暧昧阶段罢了。

    如今的她,看着他的侧脸发呆,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某天晚上,上自修,她感觉头晕,于是一个人病恹恹地趴在桌上,他叫她,叫那个特殊却不暧昧的别称,他问她,发烧啦?她说不知道。然后他的手伸了过来,她把头凑过去,他的手便贴上她的额头。那瞬间,她的感觉除了觉得他的手很冰之外,还有心动。

    然后他把手放下,但接着又伸了过来,如同一个握手的姿势,然后她把手伸过去,他握了上去,接着放开。他爆了句粗话,然后说,没发烧啊,装什么病啊。

    她突然莫名生气起来,说,我又没说我发烧,只是感觉不舒服。

    她不喜欢被人诬陷成装病来博取所谓关心同情,特别是在他面前。而他在听完她那句话后,什么都没说就背过身去。她还想说出口的辩解被硬生生吞噬在喉间。

    明明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但是那天晚上,下自修回到宿舍后,她语气带着些骄傲地去跟好友说起这件事来。好友评价这件事时的语气与眼神充满暧昧,她笑笑,心里突然膨胀起来。那晚,说实在的,她有些失眠,她突然怀念起他的温度来,即使那是凉凉的。

    第二天晚上,或许是心理作用,她的头又晕了起来,而他却没有像昨晚那样的举动。她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手,希望再一次感觉到那个温度,但等了很久,他仍是淡定得很。

    她突然委屈起来,把头撇过去,故意不看他。而她的这点小心思,那些跟自己赌气的举动,他全然不知。也对,一切都只是自己在跟自己过不去吧。

    然而在她已经将希望幻化成绝望时,他又一次做了昨晚那个举动。她有些委屈又有些撒娇地把手伸过去,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摔了一跤却没人扶起,等到自己想要坚强站起时有人伸过手来扶一把并且给你一颗糖。委屈与得意交融,她突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可悲地只有一个人了。

    ……

    他转过头来,她急忙收起自己的情绪,凶巴巴地问他干嘛。他皱眉,说你这么凶暴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她“切”了一声,假装满不在乎,大不了一辈子孤单。他笑了,连眼睛都放出光来,他又叫了他对她独有的别称,说,你怎么对自己那么没自信啊。

    她又感觉委屈了,不是她想对自己没自信,而是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这方面的事情能让她自信。她也不知道问题出来哪里,明明她不算太差,却总是被剩下的那一个,这么多年来,她顶多和别人搞搞暧昧,就这样,也没有人跟她正式告白过。所以那些小说情节,她体会得也没那么深刻。

    回忆他们之间,由开始的陌生到有话可说,再接着便是大谈特谈,而目前,他会从他的位置跑到她旁边来坐,包容她的任性和一些无理要求。

    但最近,当她再一次提出那个无理要求时,他或许是无心的,说上了那么几句抱怨的话,然后她一直以来敏感而又强烈的自尊受到了打击,她说,不要了。当他主动问她要不要时,她又赌气地说不要。那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吃力不讨好,活该自己那么多年来都没人要,男的,喜欢的只是小任性的女生,而她,却是任性过度那类型,谁会乐意承受呢?

    而就在那件事过去后,她感觉自己跟他再也不可能了,总之,在她自己对他的感情这一方面,她觉得自己跟他不可能发展成那种关系了。

    然后之前抱过的所有的幻想、希冀也变成过眼云烟。有些事情,有些人,当她期待时,却等也等不到,在将等待慢慢麻木成无奈的时候,她便也无所谓了。

    这时,他走开了,一个女生走了过来,问她,他和她是什么关系,语气又是那种暧昧。她笑笑,心里仍是抱有虚荣心得到满足的膨胀感,但自己明白,那绝不再涉及任何心动。她考虑了很久,笑着说了一句,没关系。

    她对他的小心翼翼掩藏的心动,也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他又回到了她身旁的空位,她对他笑了笑,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一个因为成功告别一段幼稚且从未见过天日的心动而露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