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卿本包袱 > 71第 七十 章【】
    笑笑、秦初约和阿缨皆是一顿,然后恭恭敬敬地齐声喊了声主子。

    我有些心虚,毕竟在背后说这些终归不太磊落。凤七蛤蟆走路还没有声音,我根本不知他何时站在了我们跟前,若是知道,我说起那些话来估计会顾忌一点……我正窘迫,就听见他缓缓步过来的声音。

    “谁带她出来的?”

    他的声音漠然得紧,一字字落得清晰而冷冽,叫人不由得心头一梗。他大爷的,就凭这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氛,也能猜得出认罪的人必然没什么好果子吃啊……

    我咳了咳,尽力做出镇定自若的样子,“我执意要出来的,你别怪别人……”

    我刚说完,就被人扯了扯袖子,按着方位,大约是阿缨吧。我抿起嘴,握住那双略有些颤抖的手,轻轻摩挲,示意他放心。

    “全去领罚,跪一夜铁链。”他停了一会儿,“……除了沈世怜。”

    他说得漫不经心,仿佛这些人与他毫无关系一般。跪一夜的铁链,膝盖还要不要了?敢情不是跪在他身,他就不把别人的膝盖当膝盖了?这态度简直让人忍不住火冒三丈!

    “不需要!要罚一起罚,你也不用对我手下留情,反正现在你对我而言就是个陌生人,谁稀罕你的手下留情。”

    笑笑急了,趴到我耳边道:“姑奶奶!少说一句吧,你还想不想让我们活了!”

    我觉得无语,我真想不通了,他这么个暴虐成性的主子,他们跟着他到底图什么啊?

    “跟我进去。”他话毕,便走过来拉我的手,我使劲挣了挣,倒把他的耐性一下子全挣没了,他猛然把我揽过去,扛在了肩膀上,径直往某个方向大步走去。

    我脑子充血,对他恨得牙痒痒,于是一直大力地捶他的背,而无论我怎么捶,他都稳如泰山,步态毫不受我影响,好像我那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

    他明显有些恼了,他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指尖落在我的腰间,力气大得让我吃痛得不行。而且我越是挣扎,他越是用劲,疼得我几乎要大叫出来。

    后来我被他一把扔到了床上,我的后脑勺不知砸在了什么地方,接着便是一阵头晕目眩。我捂着脑袋蜷在角落,没过片刻,他便过来抱起我,用手在我后脑勺揉了揉,似乎颇为紧张。

    “是不是撞着了?哪疼?”他见我沉默,越发着急了,“说话!”

    我被他一吼,前前后后所有的委屈瞬间从心底某处张裂开来,像只无形的手一下子揪住我的心。我一咬牙,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他,声音不自觉地带了些呜咽,“走开!”听到他动身的声音,我立马喊:“别过来!混蛋……”

    我沿着床褥一直后退,直到摸到了床柱,才安心,然后紧紧抱着不撒手。我警惕地听着他的动静,生怕他扑过来。我也知道,我的行为很让他生气,所以我也害怕他压抑不住心里对我的愤怒,不顾人伦道德上来给我几拳……我正犹豫要不要念叨一句打女人掉节操,便听见他用十分低迷的声音说了句:“下次,别再说那种话。”

    他的反应,有点出乎我意料。他的口吻,像个受了伤却还想讨好人的孩子,叫人不忍起来。他这一软,我便心虚得更厉害了。我仍抱着床柱,默不作声。

    他蹭过来了些,声音离我近了点,“到底哪里疼?”

    是不是我表情太明显了……可是后脑勺真的很痛。

    我摇了摇头,“……没事。”

    我刚说完,他便叹了口气,然后又靠近了些,趁我不注意,便把我从床柱上扯了下来,然后拽了过去。我虽不情愿,但想到刚刚他委曲求全的模样,终是放软了力气任他揽着。

    他摸着我的脸,一下又一下。他的手凉飕飕的,抚在我火辣辣的脸上莫名的舒服。他的发丝落在我的颈前,他轻轻一动,发丝便不安分地来回飘飞逗弄,再加上他怀中一直散发着男子独特的气味,混杂起来便有些惹人羞燥。

    “有些肿了,你等等。”

    他放开我,起身离开了半晌后,回来重新在我旁边坐下,接着一阵冰凉刺骨,湿润绵软的感觉在我脸颊上铺展开。

    是冰袋,这个城主居然在帮我敷冰袋……

    我想了想,握住他拿着冰袋的手,尽量放软了语气道:“可不可以……别罚他们了?”

    他先是一顿,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以。”

    “那你还是罚我吧,”我拍掉他的手,摸索着下了床,“在哪里领罚?”

    “真想领罚?”

    我看他有些松口的意思,立马转过身用力点头,“你怎么罚我都可以,不过罚了我,就别罚他们了,他们带我出去是为我的身子着想,若这样的好心都得落得一个跪铁链的下场,那我这罪魁祸首就该五雷轰顶了。”

    凤七蛤蟆轻轻笑了笑,然后朝我走过来,“当真……怎么罚都可以?”

    他的声音怎么有些不一样了……像是戏谑玩笑又像别有深意。

    “当真!”

    我感觉到他的气息离得越来越近,最后几乎要与我鼻尖相触,一想到一个陌生的男人,或者说……一个也许在过去与我有过肌肤之亲,行过夫妻之事的男人,就站在我跟前不到一毫厘的地方,带着莫名的笑意看着我,我的耳根便热了起来。

    他沉默得久了,让我好不自在,我眼睛闪烁,身子微动,向后退了一小步,结果脚跟尚未落地,便被他重新揽回了原位,甚至离他更近了些。

    他贴在我的耳边,双手缠着我的腰身,缓缓用力,“周公之礼呢?”

    我猛地一震,脑子里空白了一片,思绪在外头转了好几圈才重新回到理智的轨道上。我声音不自觉地颤了起来,“你你流、流氓!”调调里略带了娇嗔的意味,说出口的时候,我的脸便红了,臊得我想找个洞口钻进去,实在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啊!

    他似乎也吓了一跳,但很快他便笑了,“以前你从不知羞。”

    本来紧张的气氛,被他这一句给打击得什么都没了。我脸塌了塌,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夸人的吧……

    不过,说到以前……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他勾了起来。我扯了扯他后背的衣料,非常没皮没脸地问:“以前,你是不是对我死缠滥打了?”说实话,我觉得以他这臭屁又残暴的性子,我是哪个窍没开才会心甘情愿地给他当了老婆啊?难不成……是我长得太好看了?

    “不是。”

    我挑了挑眉,从他怀里钻出来,“那……难道是你长得很好看?”于是我一下子没把持住美色的诱惑,对他死缠滥打,然后他死活不同意,我霸王硬上弓怀了他的孩子以此要挟之?

    他一沉默,我心都凉了。

    他抓起我的手,贴在他的脸颊边,声音通过接触的手掌一点一点传过来,温润而沉稳,“你说过,没见过我的脸,是桩憾事,如今我卸了面具,你却不愿看了。”

    我怔怔地任他握着我的手,竟没想着要把手缩回来。眼前的影像开始慢慢模糊,隐约一片镜花水月后,我仿佛能看见一个熟悉的画面。

    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立于我跟前,我的手正如现在这般抚在他颊边,他的嘴角残存了一抹猩红色的血液,而我的身后充斥着诡谲的笑声。

    模糊中,我似乎的确说了一句:“死前都没真正见过你的脸一回,真是桩憾事。”

    ……戴着面具的人,是谁……为什么想起来的瞬间,眼眶会不自觉地变热?

    我手指动了动,缓缓移到他的眼边,他也极其配合地合上了眼。他的睫毛很密实,手感很好,我不知餍足地在他的眼角细细触摸,居然能摸出一个十分轻浅的疤痕。这疤痕让我心头一颤,眼泪哗地在脸上纵横交错起来。

    这疤痕……是我那些被遗忘的记忆中,唯一落在了脑海深处的碎片。若不是这道疤,我也许……便不会轻易答应阿朗的求亲了……但这道几乎要刻进我心底的疤,到底是谁的?

    他霎时间把住我的手腕,“你记得,是不是?”

    “这道疤……是你的……是不是你的?”

    他将我拥进怀里,手臂逐渐圈紧,紧到我几乎要窒息。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但语气力里调笑和无奈听得人脚跟都软了,“你什么都忘了,却还记得这个,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愣了愣,“……我不记得了,只记得这道疤……发生了什么么?”

    他又在我耳畔哈了一口气,“周公之礼。”

    “……”

    “要试着回忆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