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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战成名(出尽风头)

    一战成名(荐)

    放下电话,萧何吏慢慢走到门口,伸手刚要关灯,但心里却总感觉仿佛像丢了点什么东西,回身扫了一眼屋里,又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手机、钱包、银行卡,甚至烟和火机一应俱全,并没有什么遗漏,不由自嘲地摇了摇头,这才关灯锁门顺着走廊向楼梯口走去。《 138看书免费》

    走到楼梯口,萧何吏又站住了,心里依然莫名地感觉有些不踏实,立在那里沉思了一会,这才又开始向楼下走。

    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等下到五六阶楼梯的时候,心中那种莫名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萧何吏猛地转回身又重新走了回来把门打开,开灯后,先在门口站了一会,依然没有什么异样,静了静心神,这才慢慢走到桌前坐下,眼睛迷惘而无目的地随意扫着,直到那几本被他刚才随手合起放在桌角的《条例》、《办法》、《预案》映进眼帘的时候,萧何吏的眼神才突然变得明确而清晰起来,他随手拿了一个文件袋把这几份手册和文件装了进去,心里随之也变得安定,这才步履轻松地再一次关灯锁门向楼下奔去。

    回到小破屋,萧何吏先给柳青香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奶奶的情况。

    “医生刚来查过房,一切都好,明天的手术会如期进行。”柳青香声音里有些开心:“你呢?单位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萧何吏犹豫了一会,略有些低沉地说道:“随时给我打电话吧,明天我可能有事。”

    “哦。”柳青香的口气显得有些意外,不过随即就恢复了正常:“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忙你的吧。”

    放下电话,萧何吏连衣服也没脱便钻进了被窝。

    小破屋实在太冷了,萧何吏缩在被窝里依然有点发抖,等稍微暖和了一点,才习惯性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把黄北区的应急预案先拿了过来,开始细细地翻着。

    眼里看到的是字,但脑子想的却是咳嗽的奶奶和明天手术的情形,杂七杂八或好或坏的念头搅得他一点也看不下去。不知不觉过了许久,一看表,竟然已经十二点多了,萧何吏心里不由一惊,想关灯睡觉,但看看手里的预案,又矛盾地皱起了眉头,心底一个声音响起:“如果明天万一你有机会发言怎么办?”

    人总会有侥幸心理,有的人会心存侥幸地想,或许不会让我发言,听听就可以了,在有了多次机会后,依然会这样想,而有的人却总是心存侥幸地想,万一这次让我发言呢?虽然一次次精心准备,又一次次的失望,但依然心存侥幸,幻想着能获得一个发言的机会。

    萧何吏属于后者,虽然一次次的被漠视,但内心深处却依然渴望能有一个机会,甚至每当听到别人说“刚才各位领导(同志)已经谈的很全面、很具体,也很透彻了,我就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了” ,他心里就会有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瞎操心,总认为领导让你发言,你一次、两次没意见,但长此以往的话,领导或许以后就不会再征求你的意见了,甚至可能不会让你参加会议了,因为有你没你,会议效果是一样的!

    机会好像是平等的,但同时又不是完全均等的。或许从宏观上讲,机会对每个人都会有眷顾,但对于个体来讲,别人可能有很多次,而对于某一个人,机会也许只有一次。也正因如此,萧何吏一直很珍惜每一次在工作上表现的机会,尤其是在领导面前展示能力的机会,因为他不得不珍惜,参加工作以来,王叶秋、段文胜、陈玉麒跟着领导开会、下乡、学习、培训,似乎已经是家常便饭,有什么工作上的想法、建议可以随时随地汇报,但对于他,却是经年不遇。

    赵逸云分管畜牧时,因与乔玉莹的矛盾等复杂原因,萧何吏被干干地晾了一年多,后来终于在处理突发死猪事件时获得了赵逸云的认可,但随后赵逸云就高升离开了。再后来是朱兆强主抓畜牧站,更是不让他染指半分。他就这样作为农林局机关唯一的一个闲人,度过了整整两年。在冯连才分管时,萧何吏的心底也曾燃起过希望,但最终失望地发现,冯连才的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虽然他也在禽流感突发时表现优异,获得了包括乔局长和任书记的认可,但随即还是被领导有意或者无意地淡忘了。

    一想起这些,萧何吏内心里充满了气馁和烦躁,一次次精心的准备,结果却是一次次重复的失望!

    或许明天又是一次重复而已,想到这里,他赌气般地把预案一扔,把灯关掉缩进了被窝。

    但漆黑的环境,却让他的思维越来越清晰了起来,自己的机会少,更不能浪费掉,更何况,表现一次就有表现一次的效果,如果不是自己在上次禽流感时的突出表现,任局长这次又为何非要带上自己呢?

    想到这里,萧何吏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和热情,一骨碌爬了起来,重新把灯打开,并在心里对自己说,奶奶明天的手术,自己现在想再多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全部精力集中到工作上。

    拿定了主意,萧何吏先端着脸盆去楼下的水龙头接了半盆冷水上来,没头带脸的抹了几把,这才拿了纸笔,翻开预案细细地看了起来。

    黄北区的应急预案,东州市的应急预案,省里的应急办法,国家的应急条例,一条条、一项项,异同点都详细的标记了出来。

    这是一项巨大繁杂的工作,如果换做别人,或许要用很长的时间,但萧何吏因为平时已经看得很熟,所以就大大节省了时间,忙完一看表,才凌晨两点。意犹未尽的萧何吏又用冷水洗了把脸,顺便把和造成鸡群批量死亡的另外几个一类和二类传染病的处置方式也细细地看了一遍。

    等这遍看下来,已经是凌晨四点半多了,再有五个小时,奶奶就要进手术室了。一想到奶奶,萧何吏的心又提了起来,困意也消了大半,于是裹了裹衣服走出门去,呼吸着冬晨凛冽的寒气,舒展了几下已经僵硬的胳膊和腰腿,然后摸出一支烟点上,扶着栏杆慢慢地吸着。[看小说上 138看书]

    连续吸了三颗烟,萧何吏看了看表,已经快五点了,回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整理的资料,从小破屋出发了。

    他先去了一趟医院,但医院病房走廊的门紧锁着,只好给柳青香打了个电话。

    柳青香找到值班室的小护士,说了不少好话,加上又是领导交代过要重点照顾的病号,虽然不是太情愿,小护士最后还是帮忙开了门。

    病房里的人都醒着,萧何吏一脸轻松地说:“奶奶,上午就做手术了,明天就大年三十了,咱们看看能回家不?”

    奶奶略带紧张地笑着:“别糊弄奶奶了,以为奶奶啥也不懂啊,哪有做了手术就马上出院的。”

    萧何吏也笑了:“你的这点小手术,哪能跟人家大手术比啊!”

    奶奶笑着责怪道:“还小手术呢,都开膛破肚了!”

    萧何吏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拿手比划着:“你就开指甲盖大的地方也算开膛破肚啊全文阅读!”

    奶奶笑了起来,屋里的人也都跟着笑。

    萧何吏深深吸了一口气:“奶奶,我走了,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不用管我了,你娘和秀莲还有香香她们会照顾我吃的,你去忙单位的事吧!”一说一笑间,奶奶的紧张消散了不少。

    萧何吏点点头,出了病房。

    刚到楼下,就发现云飞扬的出租车已经在了,走过去探头一看,飞扬正斜靠在座位上睡着呢,萧何吏心里一阵心酸,想了想,也没打招呼,出门打了辆出租车直奔黄河大桥而去。

    北方寒冬的清晨,总是异常的清冷,尤其是黄河边,无遮无挡,北风呼啸着吹过河边的白杨林,发出阵阵的呼号,更是让人心添寒意。

    黄河大桥边,萧何吏抄着手缩着脖子,抱着一摞材料,一边看着河面上的冰凌,一边不停地跺着脚。

    “何吏,上车!”任永书的声音。

    萧何吏扭头一看,原来是任局长到了,赶紧开门钻了进去,车内空调喷吐的暖意立刻扑面而来。

    老黄平稳地将车启动。

    “何吏,冷吧?”任永书一脸关怀地问道:“来多久了?”

    萧何吏朝手里哈着气,享受着车里春天般的温暖:“刚到。”

    “老人家怎么样了?”任永书关切地问道。

    萧何吏笑笑,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地说道:“今天上午做手术。”

    任永书一愣,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何吏,你最近忙可能不知道,近一段时期流感死了三个人,初步怀疑是禽流感引起的。”

    萧何吏吃惊地望着任永书,他本以为是发生了动物疫情,谁知道原来是人的疫情。

    任永书看看开车的老黄,没再说什么,转过头望着窗外。

    萧何吏望着任永书的侧面,虽然看不到表情,却也能猜到几分。

    一路无话,车很快到了牧羊乡政府,一下车,萧何吏就迫不及待地低声问道:“上报了没有?是不是我们区的?”

    任永书压低声音说道:“不是我们这的,据说省里的领导正在研究要不要上报。”

    萧何吏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一定要控制好动物疫情,否则很容易造成恐慌的,如果真的发生了人感染,那可就麻烦了!”

    任永书有些诧异地看看萧何吏,重重地点点头:“对,你说的对,今天上午的会就是为这个事,估计区里会部署下一步工作任务,你好好记记,然后我们回去再商量具体怎么办。”

    “嗯。”萧何吏点点头,却又突然问道:“会议几点开始?”

    “七点半。”任永书随口说着,继续向前走。

    萧何吏停下了脚步:“任书记,我想去发病鸡场看看。”

    任永书有些为难,犹豫着说道:“何吏,太危险了吧,现在那家人都已经搬出来了。这个病,谁也拿不准是不是传染啊!”

    “没事,我去一趟。”萧何吏笑了笑依然坚持着。

    任永书有些感动,点点头:“快去快回,千万注意安全!”

    萧何吏答应一声,折回身来走到车旁,把车门开了一条缝:“黄师傅,跟我去发病鸡的村里看看。”

    老黄大惊失色:“神经病啊!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去那里干什么?”

    萧何吏不再说话直接坐了进去:“你把我送到村口就行,我走着进去。”

    老黄像看怪物似得看着萧何吏,老半天,才慢慢启动了车子。

    车到了村口,老黄远远地就把车停下了,善意地提醒道:“何吏,后备箱里有隔离衣和口罩,你最好穿上再进去。”

    “不用了,我告诉你个秘密,得这个病的人没有一个是养鸡的,也没有一个是杀鸡的。”萧何吏故作神秘地说完下车直奔鸡场而去。

    “神经病!”老黄担心地望着萧何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村里。

    约莫过了有二十多分钟,萧何吏才从村里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村民,围着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从表情看,仿佛都很轻松的样子。

    来到车旁,萧何吏与那些村民挥手告别,拉开车门进来坐下笑道:“老黄,我坐你的车,你害怕不?”

    老黄带上个口罩,含糊地说:“草,你不怕我怕什么,我老婆有了,孩子也有了,该吃的吃了,该喝的喝了,该享的福也都享了,我才不怕呢。”

    萧何吏笑笑,也不说话。

    车回到乡镇府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二十八分。

    萧何吏下了车就急匆匆地跑上了二楼,来到会议室,轻轻推开门,悄悄地溜了进去找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

    又过了几分钟,进来几个领导模样的人,坐在了椭圆形会议桌的中央。

    牧羊乡的党委书记赵逸云想先向大家介绍一下区里的领导,便指着最中央的一个五十岁左右男人说:“我先介绍下各位领导,这位是咱们黄北区区长周……”

    谁知道周区长脾气火爆,又加上正在气头上,便很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了赵逸云:“别扯那些没用的了!就说说这个事情怎么办!”

    赵逸云脸色一时很不好看,闭上嘴不再说话了,端起茶杯慢慢地抿着。

    会议室静了下来,在坐的领导心里却都有些翻腾,本以为区里已经拿出了意见,这个会议是安排部署工作任务的,谁知道却是个讨论措施拿意见的会议!

    足足有二十秒,会场依然寂静,那位火爆的周区长又忍不住了,拍着桌子喊道:“都给我讲讲,一个个讲!”然后指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道:“张区长,你是分管区长,你先说说。”

    萧何吏顺着周区长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人,细皮嫩肉的,原来这就是分管区长张敏啊,老早就听说过他,姚子辰走后,他从外地调来分管农业,只是一直没见过面,据说与苏银祥关系极好。

    张敏轻咳了一声,慢声细语地说道:“咳咳,这个呢,农业工作以前一直是由姚子辰区长分管,我呢,刚来不久,好多情况还不掌握,我看还是乡里和农林局先说说吧。”

    周区长听到张敏这番避重就轻并推卸责任的话,心里很不舒服,便阴沉着脸没说话。

    张敏见周区长没说话,音调渐渐高了起来:“你们乡政府的,农林局的,都给我讲讲!啊!这个,以前不是都挺能说的吗?一个个拍着胸脯给我保证说黄北区保证没事保证没事!现在怎么都不说话了?!”

    没人应声。

    张敏开始点名:“永书局长,你作为业务主管部门的负责人,发生了疫情,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还有你逸云,咱们天天大会小会讲防疫无小事,怎么就能当耳旁风呢?政府部门保密度,业务部门保质量,你的防疫密度是怎么搞的?啊!还有你苏银祥,虽然你是局党委书记,但你作为农林局的老人,就不能多指导着点?连才,你作为直接分管领导,责任最大!一把手副主要责任,分管领导要负直接责任!!……”

    不一会功夫,在坐的这些领导都被张敏副区长嘁哩喀喳训了个遍,并一一被扣上了顶大帽子。

    周区长实在听不下去了,摆摆手:“张区长,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今天的会主要是拿思路,想办法!”

    张敏点点头,指着赵逸云说:“你先说说。”

    赵逸云低着头,声音很小:“我们乡党委政府一向高度重视疫情防控工作,连续召开了三次专题会议,安排部署……”

    周区长再一次打断赵逸云:“不用汇报以前的工作了,就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赵逸云沉默了一会,慢慢说道:“农林局一直是主抓疫情防控的主管部门,他们理论水平高,政策也掌握得好,我们希望农林局拿出意见,我们乡里不管有多少困难,用钱拿钱,用人上人,一定配合农林局把疫情扑灭!”

    周区长对赵逸云的表态仿佛有几分满意,又转头问任永小说,那你拿个意见。”

    任永书很为难地说:“周区长,这疫情防控工作是属地管理,哪个地方发生,就要哪个地方处置,我觉得还是要以乡里的意见为主,我们会大力协助的,机械设备,消毒用具,隔离衣等物品,我们都已经准备就绪。”

    周区长不满地说:“我还不知道属地管理,市里也是这么跟我说!牧羊乡难道不是黄北区的,难道不属于你农林局的职责范围?”

    任永书脸一红,低头不说话了。

    苏银祥、冯连才和牧羊乡的分管副乡长也都分别说了话,主要也都是表现出一种态度端正,认识到位,办法没有,但竭尽全力的姿态。

    然而,张敏副区长对他们三个却不像对任永书和赵逸云那般客气,狠狠地训了一顿。三个人被训得如坐针毡,不停地抹着头上的汗。

    萧何吏暗暗摇头,这个副区长怎么这样呢!办法没有,就知道推卸责任,而且扣帽子一顶接一顶,哪一顶砸下来都能让这些人丢了乌纱帽。

    周区长叹了口气:“行了,大家态度都不错,可就是拿不出意见来,我看这样吧,咱们也别瞒着了,就按规定上报吧!让省市的专家来帮忙,不过咱们丑话说到头里,到时候该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如果我受处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众人一听这话,心里都一阵发凉,如果真出了事,处置个把局级领导来做替罪羊,那真是太稀松平常了。

    张敏时从省里空降来的干部,没有地方从政经验,一听追求责任,心里有些慌乱,便接过话头厉声说道:“如果追求责任,那第一个是任永书,第二个就是赵逸云,还有冯连才……”

    周区长无奈地摆了摆手:“张区长,别说这些了,到底是谁的责任,还是让上面来定吧。”说完环视了一圈,问道:“还有别的意见吗?没别的意见就散会!”

    好像商量好了一样,赵逸云、任永书、冯连才几乎同时开了口:“周区长,让萧何吏谈谈吧?

    “何吏,你有说的没有?”

    “何吏,谈谈你的意见!”

    周区长一愣,随即用目光扫了一圈:“谁?”

    冯连才站了起来:“何吏,你有没有意见,说说吧。”

    全场的目光都射在了萧何吏的身上,萧何吏顿时有些紧张起来,慌乱地站了起来:“我……我……”

    周区长皱着眉头,指了指中央的会议桌:“坐到前面来!”

    萧何吏心咚咚地跳着,一不留神被绊了一下,怀里写满处置意见的纸片都纷落到了地上。

    冯连才、赵逸云和任永书等靠得近的人赶紧过来弯腰帮他捡,萧何吏哪受过这待遇,心里不由更加慌乱了。

    抱着一摞乱糟糟的纸片,萧何吏坐在了周区长的对面。

    “何吏,沉住气,慢慢讲!”任永书口气柔和地给萧何吏鼓劲。

    萧何吏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准备的一摞纸已经理不出头绪,索性不看了,把纸放在了一边说道:“我说说个人的想法,有不对的,各位领导多批评指正。”

    周区长微微颌首:“说吧。”

    “第一,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就先入为主地定位为我区确实发生了疫情,禽流感的疫情通告规定,省级都不能认定,只能是怀疑,只有国家才可以认定并发布……”

    “第二,我早上去场里看了看,虽然是大面积死亡,但是……”

    ……

    “所以,根据我的判断,这或许并不是禽流感疫情,我们不要人为的扩大恐慌。”

    周区长听得很有兴趣,往前伸了伸头:“那你觉得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先说说上报的问题!迟报、瞒报、谎报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张敏副区长**话来,这是他最关心的。

    一听这话,会场立刻又寂静了下来,双双眼睛都盯着萧何吏。

    萧何吏感到有些好笑,这个张区长刚才还说自己刚来不了解情况,其实对于程序和责任没有比他再清楚的了!

    “解决上报的问题,唯一的出路就是排除疫情。”萧何吏的语速很流畅,已经不像刚开始时那样磕磕巴巴,他越说越有信心:“我们第一要做的,就是要尽快地诊断以排除禽流感疫情。我是专业人员,我可以负责诊断并签字,如果因为诊断失误,以后出了问题,我负全部责任!如果局里或者是区里根据我的诊断作为依据,最后即便是错了,也完全是因为我诊断的错误而引起的!”

    会场一下子轻松了起来,是啊,专业人员诊断错误,而农林局甚至区政府因此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那样的责任追究起来,就会轻之又轻了。

    周区长脸上挂上了笑容:“那个……谁……”想叫萧何吏却忘了名字,便转头望向任永书。

    “萧何吏。”任永书和赵逸云、冯连才几乎同时提醒着区长。

    “哦,萧何吏。”周区长的口气异常的和蔼:“何吏,那排除以后怎么办?”

    区长喊名字,把姓去掉,只喊后面两个字,更显得异常地亲切,萧何吏一阵激动:“区长,我是这么想的……”

    “第一,立即组织扑杀队伍对该鸡群进行扑杀和装袋密封,并对所有病死禽、被扑杀禽、禽蛋按照国家规定进行了无害化掩埋处理。”

    “怎么无害化掩埋处理?”周区长不解地问道。

    “简单地说,就是选地方挖个大坑,下面铺五厘米生石灰,将病死禽、被扑杀禽、禽蛋填入后,浇上柴油进行彻底的焚烧,喷洒消毒药后铺上生石灰,填土掩埋,土层要一点五米以上,并做好标记。”萧何吏信手拈来一般。

    “嗯,那这些你来负责。”周区长满意地点点头:“你继续说。”

    “第二,对被污染的禽舍、用具、笼具、物品、交通工具进行了彻底消毒。禽舍、笼具及部分被污染物品用福尔马林溶液和高锰酸钾进行熏蒸消毒。同时,对禽场周围的地方及主要交通路口进行每天三次的喷洒消毒……”

    “第三,对这个村及周边村要加强疫情监测,派专人24小时值班,密切关注疫病动态,确保一旦发生类似疫病及异常情况,能够迅速上报,及时处理……”

    “第四,对牧羊乡的所有禽类进行逐场、逐户检查,凡有漏免禽只,立即进行强制免疫注射。同时对部分散养家禽和所有规模养禽进行随机抽血采样,检测抗体水平,对抗体有效保护价低的,要立即采取加强免疫……”

    “第五,对这个村进行适度的隔离封锁,三周以内不许这个村的活禽和禽产品外销……”

    “第六,加强禽类和禽产品的检疫监督管理,要严禁从疫区调进活禽,对调入的活禽要严格查证验物,严防疫情的传入和传播……”

    整个会议室静悄悄的,除了萧何吏的说话声就是笔在纸上写字时沙沙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在埋头在本子上记着,也包括周区长和张敏副区长。

    “还有吗?”周区长写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来问道。

    “还有一件事,”萧何吏略一犹豫:“扑杀之前,最好能迅速做通这户人家的思想工作,通过宣传有关法律、法规和政策,使他们深刻认识到危害性,以便能配合我们的扑杀工作。另外……”

    “说!”周区长催促道。

    “养殖户也不容易,我们最好是根据实际情况给他制定一个合理的补偿价格,这样既能减少他的经济损失,又能减少我们扑杀的阻力。”萧何吏想起了早上那户人家尤其是那位主妇几乎瘫倒在地的无力模样,对他们来说,这些鸡就是整个家庭收入的全部啊!

    “没问题!思想工作你去做,补偿价格你来定!要快!”周区长非常果断。

    “好!”萧何吏一听区长答应补偿,心里非常高兴。

    会议气氛渐渐热烈起来,众人又议论了一番消毒、封锁等一些细节,比如是人工用喷雾器消毒还是洒水车消毒等等。

    十分钟后,周区长轻咳了一声:“对下一步的工作,我简单做一下部署.”

    众人纷纷拿起笔,做出认真记录的姿势。

    周区长一共说了七条,除了萧何吏讲的六条外,又加了一条提高认识,高度重视,要认真做好这次疫情的扑灭工作。

    散会后,大家的神情有些轻松起来,都用赞赏甚至含有恭喜意味的眼神看着风头出尽的萧何吏,任永书欣慰地拍了拍萧何吏的肩膀,冯连才也笑着冲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萧何吏心里也美滋滋的,刚才区长的讲话几乎完全是按自己的思路讲的,甚至连每一条的顺序都没有改变。他虽然一直渴望有机会展示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却也万万没想到第一次真正的展示居然会是在如此高级别的会议上,更为重要地是,自己的意见仿佛很有点一语定乾坤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