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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河图洛书(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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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年兽藏身于西山之后的山谷之中,具体巢穴不明,只于夜间出没,且觅食地点毫无规律。"

    阿错、皇甫寻、雪烙、月刹四人来到西山脚下,发现通往山谷的路有两条,他们拿不准年兽会走哪一条路。

    阿错提议两两分组,每一组人负责埋伏在一个路口,一旦发现年兽踪迹,切勿轻举妄动,立即以烟花作为联络信号,待两组人员汇集之后再动手。

    众人都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于是阿错与皇甫寻一组,雪烙与月刹一组,分头行动。

    阿错因为常年在山野中采药,对山路地形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于是很快找到了便于埋伏的有利位置,和皇甫寻一起,花了半个时辰将埋伏工作准备到位。

    接下来就是静候年兽出现了,两人身上覆满了树叶,坐在掩体之后一动不动,百无聊赖地看着夕阳一点一点地坠落到山后头去。

    时间突然变得十分漫长,一个时辰之后,阿错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侧头看了看皇甫寻,发现这小子已经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阿错咬了咬牙,伸手拍了拍皇甫寻的后脑勺。

    皇甫寻惊醒过来,茫然四顾:“年兽出来了?”

    阿错冷哼一声:“就你这种睡法,年兽把你吃了都不知道。”

    “……”皇甫寻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为了不让自己继续犯困,他调整了一下坐姿,但是过不了多久,瞌睡虫便又冒了出来。

    阿错见皇甫寻脑袋一点一点的貌似又快要梦会周公去了,只能再次将他拍醒,提议道:“阿寻,我们聊会天吧。”

    皇甫寻强打起精神,答道:“好啊。”

    “聊什么?”

    “不知道。”

    “……”

    两人大眼瞪小眼,静默了半晌,还是阿错先开了口:“阿寻,你说过你是皇甫家族的家奴对吧?”

    皇甫寻默然,他可没有亲口承认过,明明是阿错自己想当然这么认为的。

    阿错见他没说话,继续道:“我当初捡到你的那个荒岭,距离神木峰不远,你是从神木峰的皇甫本家逃出来的么?”

    皇甫寻想了想,点了点头。

    阿错又问:“你从小就住在神木峰上?”

    皇甫寻又点了点头。

    阿错看向他,眼神中隐隐带着一丝希翼:“那么,你认识少尊么?”

    皇甫寻一怔。

    阿错以为自己问的话有些突兀,随即改口道:“不对,你只是一个小家奴,应该不会有什么机会接触少尊,更不要说认识他了。那么,你见过少尊么?”

    皇甫寻望着阿错,缓缓点了点头。

    阿错紧接着又问:“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皇甫寻眼神中有一丝不太分明的情绪轻轻划过,他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作答。

    阿错又掩饰地笑了一下:“上次听雪烙和那个端木蓉可说起少尊的事情,所以……嗯,我有些好奇罢了。”

    皇甫寻垂下眼眸,轻轻叹了口气:“在神木峰的时候,他过得……不太好。”

    阿错露出担忧的神色:“听端木蓉可说,少尊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真的有这么严重吗?你见到他的时候,也能明显看出他气色不好吗?”

    皇甫寻斟酌着道:“少尊他……一直郁郁寡欢。”

    阿错的呼吸微微停顿了一下,试探着问:“为什么?还在因为端木花嫁的事情生气吗?”

    皇甫寻抬眸定定看向阿错:“他没有生气,只是想不明白,花嫁为什么就这样丢下他不管。”

    阿错低下头去:“也许……我是说,也许花嫁有他自己的苦衷呢。”

    “什么苦衷?因为花嫁是男儿身吗?”

    阿错惊愕地抬头,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皇甫寻眼神闪了一下:“是少尊偷偷告诉我的。”

    “偷偷告诉你?”阿错微微眯起了眼睛,“你和少尊……是什么关系?”

    皇甫寻只能继续撒谎:“我是……是少尊的近侍。”他顿了顿,意识到阿错在担心什么,忙又解释道:“少尊待我,比待繁茜还要信任。这件事,他只告诉了我一个人,再也没告诉别人。”

    阿错先是很震惊,没想到皇甫寻这个小家奴竟然会是皇甫风音的心腹。

    随即他松了一口气,浑身的戒备也放了下来:“看来,少尊对你很信任呢。”他的眼神轻轻飘远,幽幽道:“我还一直担心他会交不到朋友,既然他能与你说心里话,说明他已经把你当朋友看待了。”

    皇甫寻没有说话,刚才阿错说漏了口风,但因为他自己正处于情绪激荡的状态,一时间没有意识到,于是他也便假装不察,没有戳穿阿错。

    随后阿错又问:“可是你为什么要偷跑出来呢?你跑出来的事情,少尊知道吗?”其实他心里想问的是,连你都偷跑出来了,少尊岂不是又失去了一个朋友?

    皇甫寻点了点头:“少尊知道,是他鼓励我偷跑出来的。”

    阿错又是一阵错愕:“少尊鼓励你……?”

    “少尊说,既然呆在神木峰不开心,那就离开吧。”皇甫寻顿了顿,又道,“少尊还说,花嫁刚刚失踪的那几年,他一直在想,为什么花嫁会这么决绝地离开他,就算花嫁是男儿身又如何,他可以原谅花嫁,可以允许花嫁退婚,也可以继续帮花嫁隐瞒身份,只要花嫁还愿意与他做朋友。他甚至想,是不是他早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花嫁,花嫁就不会消失得这么彻底了?

    “但是后来,他渐渐想通了,也许花嫁离开,不是因为害怕暴露身份,而是因为他不愿意呆在神木峰,不愿意继续戴着端木花嫁的面具,做整个家族的傀儡,他想要更自由更真实的生活。所以,少尊他渐渐理解了花嫁,也原谅了花嫁。”

    阿错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听着。因为暮色渐浓,皇甫寻看不清楚阿错脸上的表情,但是他能感觉到,阿错的肩膀在轻轻地颤抖。

    他很想把阿错抱在怀里,低声安慰他,告诉他不要自责,不要愧疚,只要他觉得自己这几年过得开心就好。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现在坐在阿错身边的,只是一个名叫阿寻的小家奴。也只有小家奴阿寻,才能让阿错敞开心防,释放压抑在心底的那些情绪。

    所以他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并且转开了脸,将视线投向远方暗沉的天际。他知道阿错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所以他耐心等待着。

    过了半晌,阿错吸了吸鼻子,略带哽咽地问道:“可是,少尊还是过得很不开心,对么?”

    皇甫寻心想,以前在神木峰,他的确很不开心,但是自从再次遇见阿错,他发现自己的人生瞬间变得色彩斑斓了起来,多年的伤心与等待,也都有了价值。

    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把自己的心情传达给阿错,让他不必为自己担心。

    阿错见他不说话,又问:“端木蓉可说,少尊已经病重到卧床不起的程度了,那是真的吗?你离开神木峰的时候,他的情况怎么样?”

    皇甫寻斟酌了片刻,道:“少尊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外界传说的这么糟糕。但他闭门不出是真的。”

    阿错听了前一句还略微放心了一下,听到后一句,又开始紧张起来:“他为什么闭门不出?”

    “他……也许有他自己的打算。”

    阿错皱起了眉头,对皇甫寻的含糊其辞感到不理解。

    皇甫寻只好摊手:“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了。”

    于是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阿错还陷在自己的情绪中,细细回味着刚才两人的交谈内容。渐渐地,他皱起了眉头刚才的谈话中,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突然,他眉心跳了一下,低声而急促地唤了一声:“阿寻。”

    “嗯?”皇甫寻转头茫然地看向阿错,却发现阿错用探究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似乎想在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皇甫寻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向后靠了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阿错眯起了眼睛:“阿寻,我越想越不对……为什么你对我的问题有问必答?”

    “因、因为是你问我的啊。”

    “身为少尊以前的近侍,少尊对你如此信任,还放你自由,等于是对你恩重如山。你这样随便向陌生人透露少尊的私事,真的好么?”

    皇甫寻急了:“阿错又不是陌生人!”

    “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还没有亲密到可以让你对我毫无保留的地步吧?”

    “……”皇甫寻的额头开始冒汗,果然冷静下来的阿错犀利得让人发憷。

    皇甫寻乱了阵脚的模样更是让阿错心中起疑,他又盯着皇甫寻打量了一番,一字一顿地问:“你,究竟是谁?”

    皇甫寻被逼到了绝路,心想如果不从实招供的话,恐怕会彻底失去阿错的信任。他迅速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眼一闭,心一横,咬牙道:“其实,我是……”

    “啪!啪啪!”夜空中突然绽放出绚烂的烟花,照亮了半边天空。

    阿错和皇甫寻俱是一怔,随即不约而同地跳起身来:“年兽!年兽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