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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章 异度坐标(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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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工宿舍中,杜忠胜戴上老花眼镜,神情专注地盯着手中的拓本,反反复复地研究那些奇异的符号。‘.com

    苏泽和任庭守坐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打扰到他。

    约摸一刻钟之后,杜忠胜摘掉老花眼镜,吐出一口气道:“凭我几十年的考古经验,这符号应该就是商朝早期的地理坐标,可能性在九成以上。不过这坐标究竟指向哪里,我还真弄不明白。”

    杜教授说着,翻了翻桌台上的日程,有些惋惜地道,“原本我打算亲自带你去找我的一位好友的,但是这几天实在是忙得脱不开身……”

    苏泽问道:“就是您上次在电话中提到的那位地理学家吗?可否告诉我他的姓名和住址,我自己去拜访他。”

    “没错,就是他,他姓吴,叫吴怀疏。”杜教授说着,又皱起了眉:“不过他这人性情孤僻,不喜欢被陌生人打扰,如果你贸然上门,他未必肯见你……这样吧,我让阿守陪你们去一趟,”杜教授说着,指了指身旁的任庭守,“阿守他见过的,这样应该会通融些。”

    任庭守听了,朝苏泽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效劳。

    保险起见,杜忠胜还写了一份引荐信,盖上自己的私印,让苏泽带去给吴怀疏。

    苏泽接过引荐信,又郑重地向杜忠胜表示了感谢,便起身告辞了。

    待苏泽离开后,杜忠胜兀自忡怔了一会,然后打开抽屉,取出一张集体照,上面写着xxx研讨会参会人员合影留念,因为年代久远,照片已经泛了黄。

    杜忠胜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名中年男子脸上,颇有些感慨地喃喃自语:“老伙计,你孙子刚来找过我,似乎还没有放弃寻找大曜文明的念头。当年我没有站在你那一边,也有我的不得已,如今我能帮的,都尽力帮了,你若泉下有知,就原谅我一回吧。”

    任庭守陪着苏泽走到楼下,看见陈希扬独自一人站在树荫下,似乎是在把玩树叶,但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自言自语着什么。

    但是苏泽看见的,却是陈希扬与那背后灵亲密交谈的场景,他怔了怔,察觉到身旁任庭守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忙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若无其事地喊了一声:“陈希扬。”

    陈希扬转头看见他,淡淡问道:“谈完了?”

    苏泽于是将事情的经过略述了一遍,笑道:“还得麻烦任同学陪我们走一趟了。”

    “不麻烦,”任庭守腼腆地笑了笑,“你们和杜教授一样,叫我阿守就可以了。”

    任庭守告诉他们,吴怀疏住的地方距离市区比较远,坐车需要一个多小时,车次也不多。如果要去的话,最好吃过午饭再去。

    三人说着话,缓步向校门口走去。此时任庭守后腰上的羁绊线又与那背后灵聂臻的手腕连上了,聂臻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树荫下走了出来,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

    哈尔滨的夏天,气温不算太高,但聂臻的身影却越来越透明,仿佛随时会化作水蒸气消失。

    苏泽猜想他是耐不住晒,心里正琢磨着该怎么办才好,此时陈希扬已经将一把遮阳伞递给了任庭守:“撑着吧,我看你都冒汗了。”

    “啊,不用不用……”任庭守话没说完,陈希扬打断道:“如果你一个人不好意思,我们一起撑吧,我这人怕晒,这么白的皮肤晒黑了我会心疼的。”

    “……”任庭守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面对陈希扬的自恋。

    陈希扬将伞柄往后靠了靠,在身后留出一大片阴影。聂臻感激地看了陈希扬一小说脚步钻入了伞下。

    苏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向陈希扬投去一个温暖的笑容。

    中午吃饭的时候,陈希扬趁着任庭守去洗手间的档儿,将聂臻和任庭守的往事告诉了苏泽。

    苏泽听得一阵唏嘘,同时对于究竟要不要让任庭守开鬼眼看见聂臻的事情,也觉得不太好办,因为他自己就是开了鬼眼从此不得安生的最好例子。

    但是若用牛眼泪,后遗症太大,如果任庭守就此将聂臻忘记了,这对聂臻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等于是彻底抹去了他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痕迹了。

    他们还未能讨论出个结果,任庭守便回来了,好奇地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陈希扬笑了笑,没有说话。

    苏泽转了转眼珠,试探着道:“阿守,我们有个朋友遇到一件麻烦事,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和陈希扬讨论了半天,也讨论不出结果,不如你帮我们拿个主意?”

    任庭守道:“好啊,是什么麻烦事?”

    “是这样的,我这朋友有个恋人,他们非常相爱,但是因为家里人反对,不得已分了手。后来他的恋人去世了,他很想再见恋人一面,所以就去找巫师想办法,巫师告诉他说,要想看见恋人的魂魄,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打开鬼眼,但是开了鬼眼之后,便无法闭合,以后会看到各种各样的鬼魂,并有可能受到它们的骚扰;另一种方法是擦牛眼泪,可以暂时看见一会,但会有后遗症,看完之后可能就会失去关于恋人的所有记忆。我这朋友为此十分犹豫,不知道该选择哪一种。”

    “第一种。”任庭守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诶?”苏泽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当然是选择第一种。”任庭守的表情很认真,“如果你的那位朋友是真的爱着自己的恋人的话,当然不可能选择第二种,那样对他和他的恋人,都是非常残忍的一件事情。”

    “可是……如果选择了第一种,我那朋友以后的生活就会变得一团糟了……”

    任庭守垂下了眼眸:“即便如此,我觉得,这也是值得的。”他的情绪突然变得很低落。

    苏泽哑了片刻,问道:“阿守,你……还好吧?”

    任庭守沉默着摇了摇头,眼泪已经滑落了下来。

    聂臻缓缓走到他身旁,俯下身去,含泪亲吻他的额头。

    任庭守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道:“真是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

    苏泽这才想起把纸巾递给他,轻声问道:“是不是让你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任庭守没有立即回答他,过了片刻,突然问道:“刚才那个事情,是真的吗?”

    “什么?”

    “那个巫师说的,打开鬼眼就能看见鬼魂的事情,真的存在的吗?”

    “这个……”苏泽下意识看了陈希扬一眼,“我也只是听说……”

    任庭守两眼放光,向前倾了倾身子:“能不能问一下你那位朋友,怎样才能联系到那位巫师?”

    苏泽见他一脸“我想立即开鬼眼”的迫切模样,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将实情告诉他。此时站在任庭守身后的聂臻却朝他摆了摆手。

    苏泽讷讷道:“哦,这个我还得回去问问我朋友,没准他也是被人忽悠的呢。”

    “这样啊……”任庭守脸上露出落寞的表情,喃喃自语道,“说得也是呢,天底下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若是想见就能见到,这世界还不乱套了……”更何况,聂臻真的还有魂魄留下来吗,还愿意见他吗?这些疑问他都说不出口。

    苏泽虽然暂时稳住了任庭守,但是他心里很疑惑,根据任庭守的反应,如果让他开鬼眼,他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聂臻究竟还在顾虑什么呢?

    下午三点,他们在一个小镇上下了车。

    此时的天空已经晴转多云,没有了阳光的直接照射,聂臻的气色好了很多,陈希扬终于可以收起他的遮阳伞了。

    任庭守带着他们步行了一段路,然后指着路边的一个小院子道:“就是这里了。”

    他们按了按门铃,不多时,便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出来开门,一双眼睛警惕地打量着门外的三个年轻人:“你们是……?”

    苏泽迟疑了一下:“您是……吴教授?”

    “我是吴教授家里的保姆。”那妇女道,“你们找吴教授有什么事吗?”

    任庭守忙代替苏泽说明了来意,并递上了杜忠胜教授写的那封引荐信。

    那保姆是见过任庭守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接过信说道:“吴教授年纪大了,越来越不喜欢与人交往,为免触怒他,还请你们在外面等一会,我先去向他请示一下。”

    苏泽忙道:“有劳了。”

    他们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小时。

    好不容易等到那保姆再度出现,对方却还是不让他们进:“吴教授说,先拿拓本给他鉴定一下,如果真是商朝时期的坐标,再请你们进去面谈,如果不是,还请你们带着拓本原路返回吧。”

    苏泽算是领教到这吴怀疏的刁钻脾气了,不就是见个面吗,有这么难吗?相比之下那位严肃古板的杜教授实在是太和蔼可亲了有木有!

    虽然内心无比宽泪咆哮,苏泽还是恭恭敬敬地递上了拓本,并老老实实站在门外继续等。

    这一等,又是一个多小时。

    陈希扬早已不耐烦地跑去一旁的小卖部买冷饮吃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招手让聂臻跟他一起去。

    任庭守看到陈希扬招手的动作,有些奇怪:“苏泽,你这位朋友在招谁呢?是在叫我吗,可是看着又不像……”

    “没事,他自个儿招着玩呢。”苏泽讪笑着敷衍了一句。

    陈希扬给自己买了一瓶汽水,又帮苏泽和任庭守带了两瓶,然后看向聂臻:“你能喝么?”

    “可以喝,但是……未免吓到人,还是算了。”聂臻顿了顿,说道,“你叫我过来,不是为了问我这个吧?”

    “唔,”陈希扬咬着吸管道,“刚才任庭守在场,我一直不方便问你,你现在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再等等吧。”聂臻踌躇了片刻,道,“主要问题不在我,而在守守。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见我,也许会一时冲动而开了鬼眼,但是见完之后呢?我是彻底离开了,可是他要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这两年来,我也遇到过许多可怕的鬼魂,他们寂寞焦躁,遇见八字轻的人就忍不住上去纠缠,一旦守守开了鬼眼,就会遇到很多类似的麻烦,我担心他会受到伤害,更担心……他最终会因为这个决定而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