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大周公主传 > 46谈生意
    ( )    杜澈对于这些事情全不知晓,只知道活字那边有了些进展。最近天又热,应酬少了许多,锦佩除了进宫,都是呆在府里。他只当锦佩是在家避暑呢,她那个特意建造的竹院派上了用场,四五月的时候,叫人弄来薄荷和晚香玉种在了窗下,为着夏季的时候驱蚊,院子里遍植修竹,夏天的时候,躺在竹制躺椅上,就觉得份外的清凉。

    等六月末她索性不回主屋去住,就住在竹屋里,并且真的弄来了两只小土狗养着,弄来的时候,两个狗刚断奶,笨笨的样子,格外好笑。杜澈每天散了衙回来,陪着她一起或逗逗小狗,或各自看书,或摆上棋子,手谈一局,只觉日子似掺了一点点蜜的水,微有甜意,却总有意犹未尽之感。

    今天杜澈回来的稍晚一点,进了门直接往竹院来,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里面的笑声,进了院门,就见锦佩正在逗那两只小狗。两只狗都是黄色系,一个毛长些,一个毛短些,现在还都腿短短,一个小丫鬟手里拿着吃的引它们,小狗就跟着欢快的满地跑,长毛的跑着跑着就被自己绊倒了,在地上打了个滚,又爬起来,继续甩动小短腿追逐。锦佩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趴在竹椅上笑的直不起身。

    长毛君毫不气馁,眼见着短毛君已经吃到了点心,它一个恶狗扑食,就扑到了短毛君身上,短毛君喉咙里发出稚嫩的威吓声音,一扭屁股就跑,长毛君继续迈着小短腿追,满院子的人都笑的前仰后合。

    杜澈也不由笑出了声音,院门口的侍女才发现了他,阿娟就叫锦佩,锦佩还在擦笑出来的眼泪,看见杜澈回来,冲他招了招手:“你看这个吃货,为了一块点心,真是不抛弃不放弃。”

    正说着长毛君又一次扑倒了短毛君,短毛君恼怒了,两只小狗开始互啃。杜澈走过去,坐在锦佩旁边,一起观看(多么无良的夫妻俩)。

    等两只笨狗狗休战,锦佩笑的脸酸了,才问杜澈:“今儿回来的倒晚些。”

    “嗯,今天朝会,太子上表,请修南北大运河,贯通南北,实现南粮北运,散朝后,圣人召诸相公尚书等议事,我们弘文馆里也都在议论此事,大家兴致高,就多说了一会。”

    锦佩眯了眯眼睛,太子哥哥还真沉得住气,这么长时间了才有动作。杜澈盯着她看,见左右伺候的人都隔得远,迟疑了一下,才问她:“我记得二哥走的时候,你才问起过各地运河的事,”说到这里又停住,看着锦佩。

    锦佩伸手揉揉还酸的脸:“是啊,上次听你们说了,我觉得奇怪,干嘛不把运河都贯通起来,上次见到阿兄,就和他说了几句。”

    杜澈笑了笑:“这是利国利民的事,只是却不容易做。”

    锦佩起身,要进屋子里去,一边走一边说:“是啊,不过,这是阿爹和阿兄要操心的事了。”

    杜澈坐在原地,呆看了锦佩的背影半晌,才也起身进去。

    第二天一早,杜澈去弘文馆点卯。锦佩换了男装,侍女一个没带,护卫也只挑貌不惊人的带了两个,又带了个管事,再加上宇文达,轻车简从去了琴心书肆。

    卢诠前一晚已经和胡掌柜商量了个章程,鉴于胡掌柜不愿失信于人,不肯加钱,他提出个折中方案,还是按原价出租,但要胡掌柜留下继续做掌柜。他自己是去是留,则要看见到的这位东家是什么样的人再定。早上两人把书肆里收拾干净,坐等来客。

    这么早的时间,东市还没有开市,街面上静悄悄的,这会太阳也没有那么大,倒很适合出门见客谈事情。锦佩今天一身淡青袍服,手拿一柄折扇,颇有翩翩佳公子的风范。

    宇文达前头带路,一行人很快到了琴心书肆门口,这是家小店,门楣上一块斑驳木板,用篆体书着“琴心”二字。锦佩站住了打量,里面胡掌柜和卢诠也迎了出来。

    宇文达就介绍锦佩:“这位是某之表弟李佳李四郎,正是他要租这间铺子。”又给锦佩介绍胡掌柜和卢诠,“这位是书肆的东家胡掌柜,这位正是鼎鼎大名的甄虚先生,卢诠卢郎君。”

    胡掌柜和卢诠都有点傻眼,当谁是瞎子吗?这一位很明显是个小娘子好吧!睁眼说瞎话,还表弟,谁对表弟这么恭敬的!但这时候站在门口说话也不合适,就先把锦佩请了进去。

    这间书肆用一句诗可以形容,那就是天然去雕饰。三面墙都是书柜,现在当然大半是空的,除此之外也没有任何装饰,靠着右面有一张桌子,四个条凳,都是看不出来本来颜色的。店小,只开了一扇小窗,若是关了门,里面就很昏暗。

    见锦佩四处打量,胡掌柜有点不好意思,这位小娘子一看就是没来过这种小店的人,整个看起来格格不入,他搓了搓手,开口说:“李…郎君,请这边坐。”手伸向左边两架书柜中间的门。

    锦佩点头,跟着进去。里间空间更小,但收拾的还算干净,地上铺了几个坐席,几人让了一番,才各自坐下。胡掌柜把珍藏的茶叶拿出来煎了待客,锦佩接过喝了一口,口味有点怪异,但也没表现出异样。

    然后开口说话:“日前我跟表哥说起,想开间小书肆,请他帮我留意着,恰好得知胡掌柜有出让的意思,打听之下,知道胡掌柜是爱书之人,因此但凡胡掌柜所提的,也都一一应允。昨日表哥来找我,说原来鼎鼎有名的甄虚先生也在这里,且二位想与李某一晤,不知所为何事?”

    胡掌柜有些惭愧,卢诠就代他答话:“说来是我冒昧了,还请李郎君不要见怪。因着有几句话一定要当面跟未来东家说的。”

    锦佩就笑着说:“先生请但讲无妨。”心里琢磨,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哪里见过。

    “胡先生是个厚道人,这租金想来在这东市街面上也是极低的,我说句不客气的话,胡先生提的要李郎君继续做书肆生意,还用原先的抄书人,只怕是正中李郎君下怀的,接过来就能开门做生意,什么都是现成的。”说完停下来看锦佩。

    锦佩一挑眉:“按先生的话说,接过来直接就能开门做生意,不知为何胡掌柜还要把店转租出去?”

    胡掌柜更羞愧了。

    卢诠反驳:“胡先生只是家底薄,无以为继罢了。”

    “谁家也不是有万贯家财来填的,恕我直言,胡掌柜铺子开不下去,恐怕也有不堪抄书人薪金重负的缘故。我愿意接下来这一摊,是觉得胡掌柜实在是个好心人,另一则,也是想把胡掌柜的善心承继下去。先生此言,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边说还一边打开折扇摇了摇。

    卢诠故作惊讶之态:“竟是如此吗?那倒是怪我一贯把人想的坏了,既如此不如李郎君好人做到底,就把胡掌柜和这铺子里原来的伙计都一并留下可好?”

    锦佩无语,刚才不把话说的那么漂亮好了。转头问胡掌柜:“胡掌柜可也有这个意思?”

    胡掌柜有点窘迫:“这,若是李郎君缺人手,某倒愿意留下来帮个忙的。”

    宇文达这时有点好笑的接话,“倒没有听过店主给租客做掌柜的。”

    卢诠皱起了眉,在胡掌柜开口之前抢先说道:“我有几句话想说与李郎君。”说完左右看看。

    锦佩正中下怀,对宇文达说:“表哥,劳烦你和胡掌柜先去点点店里的东西。”

    宇文达有些犹豫,但此时也不好反驳,只得应了,和胡掌柜一起出去。

    室内只剩下锦佩和卢诠两人,锦佩轻摇折扇:“先生请讲,某洗耳恭听。”

    “不敢。我是个不耐烦弯弯绕绕的人,如今就直说了吧。胡掌柜如今除了家里还剩的一点薄田,就剩这个铺面了,租金又收的低,他们一家人要吃饭,仅靠这些只怕难以维持。李郎君要经营书肆,也正需要懂行的人,用生不如就熟,为何不能用胡掌柜?”

    “既然卢先生都有话直说了,那我也就实话实说,胡掌柜自己的店尚且没有经营好,难不成替旁人来照管铺子,就能经营好了?”

    “这个李郎君无须担心,某虽不才,愿留在书肆助胡掌柜一臂之力。咱们可以三月为限,若是三个月过去,不能使李郎君满意,我们二人二话不说,卷铺盖走路。”

    “先生大才,如何愿意屈就在一个小小书肆?”

    “李郎君客气了,我哪敢当先生二字,也并无什么真才实学。想来李郎君也知道我的事情,如今我确是无处可去,胡掌柜又于我有雪中送炭之情,为人为己,留在这都是最好的选择,只不知李郎君意下如何?”

    锦佩略略思考了一下,问道:“先生懂得这书肆经营之道么?”

    卢诠摇头:“不懂。”

    锦佩汗。

    “但某愿勉力一试。”

    “可我为何要拿那三个月去让你试?”

    卢诠盯着锦佩问道:“我想问问李郎君,为何要开这间书肆?还肯亲自来面见胡掌柜和我。”

    “甄虚先生大名,试问有谁不想见见本人是如何模样?”

    卢诠自嘲的笑了笑:“如今见了我这副德性,李郎君居然没有拂袖即走,还肯坐下来听我大放厥词,我想李郎君总归还是对这间书肆和我有那么一些兴趣的。咱们有话不妨都放到明面说吧,李郎君所求为何?”

    锦佩右手拿着折扇轻敲左手掌心:“老实说,我对你和胡掌柜经营书肆的能力都不看好,但胡掌柜是个厚道人,又熟悉这个行当,再派个精明能干的人来一起管着,也未为不可。至于甄虚先生你么,《石林传》、《秭归记》两部书,实在让我大为叹服,我始终认为,每个人都应去做他擅长做的事情。”

    “写书不是抄书,随随便便就几本拿出来的。”

    “这个我自然明白,我不会急于求成,也不会逼你一定要在多少时间写几本出来。”

    “李郎君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还请明示。”

    “我只要求,写什么听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天气真好,想找个姐妹出来聊聊天逛逛街可是没找到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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