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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人不轻狂枉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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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二哥,我想去街上转转嘛”。

    璃琴抱着月夕岚的手臂撒娇。为了能够争取早日出门,她这几天可是乖乖用饭,按时吃药,作息规律。

    月夕岚斜眼看着她,不为所动。

    软磨硬泡不管用,死缠烂打没效果,璃琴泄气,早知道就学三十六计了。她一脸哀怨的瞪着冷心肠的二哥,撅起嘴巴,“我去找翎哥哥”。

    月夕岚挑挑眉,轻笑一声,“三表弟不在”。

    璃琴收住脚步,回头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说道:“我有腿有脚的,不会自己去啊”。她又不是罪犯,凭什么不让她出门?

    月夕岚无奈,让玉欣找了件披风,他拿着赶紧追了出去。

    璃琴瞅着追上来的月夕岚,咧着嘴,露出四颗小米牙,笑的十分得意。

    月夕岚好笑的摇摇头,“琴儿,街上人多,我是怕你磕着碰着,到时又要大哭不止”。他弯腰将披风展开,轻轻披在璃琴身上,系上带子。

    璃琴抬眼看着月夕岚,抬手揉了揉他的脸,正色道:“二哥,我不是瓷娃娃”。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么?磕磕碰碰怎么了,又不是娇弱到一摔就碎的地步。

    月夕岚蹙眉,直起身子,拍拍璃琴的肩膀,“走吧!”

    璃琴跟在他身后,有些奇怪的盯着他颀长的背影。一不留神就被地面突出的砖块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冲去,直直撞到了月夕岚的后背上。

    月夕岚险些被撞倒,往前迈了一大步才稳住身子,黑着脸转过身,“你就不能小心点?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璃琴讪讪地笑着,悻悻的摸着鼻子,自觉理亏,也就没说话。

    月夕岚拿着扇子在璃琴头上敲了一下,牵住她的手往前走,不耐烦的说道:“我牵着你走,免得我也被你连累。要是在大街摔倒,有损我风流俊逸的形象”。

    璃琴不屑的撇撇嘴,有人领路自然好,她可以放心的左顾右盼了。

    来到这边后,还是第一次走在这么多人中间,而且都是古人,她心里也有些兴奋。左瞧瞧,又看看,一副‘刘姥姥初进大观园’的姿态。

    月夕岚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脸上带着迷人的笑意,吸引了数不尽的目光,甚至有人看得出神以至于撞到了其他人。璃琴也沾了点光,捎带着被人看了几眼。

    “二哥,你能不能收敛一点?”长得好看就能随意制造混乱啊?

    月夕岚低头看了眼璃琴,微微一笑,“眼睛长在别人身上,是我能控制的么?”

    “是啊是啊!天生丽质难自弃”。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是非的地方就有苦命人,有苦命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弱女子,有弱女子的地方就会有欺软怕硬的恶霸。这些事结合在一起,就会发生恃强凌弱的人间惨剧。

    ……

    身着缟素少女满脸惧色,却仍然紧紧护着一个男孩子,泪眼汪汪的,看起来楚楚可怜。

    肥头大耳的锦衣男人,满脸的淫邪笑容,一双小眼睛色迷迷的盯着那少女。

    ……

    璃琴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听到女子嘤嘤的哭泣声,还有男人的污言秽语。围观的人窃窃私语,话语间都是对那对姐弟的同情,还有对那男人的深恶痛绝,却没有一人站出来说句公道。

    原来那对姐弟的娘亲过世了,两人没钱安葬,就在这里卖身葬母。而那男人则是城里出了名的恶霸,是城里某一富户的独子,又与官府中的人有些关系,所以横行霸道,经常干些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勾当。苦主的家人告到官府,官府收了那恶棍黑心钱,在公堂上颠倒黑白,自然想方设法的维护恶棍。

    璃琴眯起眼睛,嘴角微微翘起来。她不是急公好义的侠义人士,这种欺男霸女的事每天都会发生,没有谁规定遇见了就要锄强扶弱。不过,找个人撒撒气也不错,而且欺负这种丧尽天良的恶棍。不仅能够光明正大的欺凌辱骂,而且还能博得好名声。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她拽了拽月夕岚的手,“二哥,你抱我起来”。

    月夕岚挑了挑眉,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可看着她唇边不怀好意的笑。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那个倒霉蛋,嘴角也露出一抹邪邪的笑,这下有好戏看了。

    月夕岚不等璃琴开口就抱起她从人群中间穿插过去,那笑容灿烂的就像要去私会心上人似的。璃琴嘴角微微抽搐,差点就一巴掌挥了上去。

    那恶少正要上前去抓那对可怜的姐弟,嘴里还骂咧咧的,说些不堪入耳的话语,“不识好歹的小贱蹄子,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恶少眼看着就要逼到少女跟前,不料眼前突然冒出一张笑意盈盈的俏脸,明眸樱唇,清秀可人。那恶少刹住脚,呆呆地看着,一脸垂涎之色。

    璃琴心底生出一股厌恶感,强忍着戳瞎那双绿豆眼的冲动。目光一扫,那对姐弟相拥跪坐在地面上,两人瑟瑟发抖,显然十分的惧怕。那少女还是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将女孩护在怀里。

    这少女倒是有情有义,沦落这般田地,还一心护着弟弟。

    璃琴收回目光,嘴角弯了弯,笑的越发甜美。她盯着恶少的眼睛,缓缓抬起手,卯足了劲,‘啪啪’两声脆响,那恶少满是横肉的脸上多了两个红红的小巴掌印子,左右对称。璃琴蹙起眉,甩着小手,这恶棍脸皮太厚,打得她手疼。早知道就让二哥代劳了。

    一个小姑娘如此大胆,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扇了这恶霸两耳光。

    围观的人都愣住了,那些打手也呆住。恶少似是没想到有人敢打他,一时间呆若木鸡,竟然忘了反应。

    璃琴仍然笑盈盈的,一拳挥在那人眼睛上。早就看这对眼睛不顺眼了。

    恶少吃痛,惊怒交加,一脸横肉不停地颤抖着。他捂着受伤的眼睛,另一只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璃琴,气急败坏的吼道,“哪里的野丫头,竟敢打本少爷!”

    那些打手这才回过神来,一起涌上来,围在主人周围。恶少气得一脚踹在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打手的腿上,大声喝斥道:“你们这群没用的狗奴才,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将这不懂规矩的野丫头拿下”。

    璃琴有恃无恐,面上笑容越加的明媚了。

    月夕岚一挥手,那些打手一个个都似喝醉了似的,接二连三的瘫倒在地面。

    璃琴双臂环胸,慢悠悠的说道:“本姑娘乡下来的,头一回进城,没想到城里的恶狗比乡下土狗凶多了,竟然如此猖狂,满街乱叫也没人管一管。本姑娘看不惯这无主的恶狗乱咬人,一时手痒就替他主人教训一下,免得那恶狗不知天高地厚,祸害街坊邻里”。

    恶少气得眼睛泛红,脸上的肥肉抖得更加厉害,怒吼道:“你骂谁恶狗?”

    璃琴翻翻白眼,捂着嘴巴,笑眯眯的说道:“谁搭话就是谁啰!你倒蛮有自知之明的,还会对号入座,也不笨嘛”。

    话锋一转,严寒讥讽之色,“话说回来,你确实不像狗,瞧这一身肥肉,猪头猪脑的,竟比我家喂养的猪还膘厚”。

    璃琴搂着月夕岚的脖子,笑嘻嘻的说道:“猪也好,狗也罢,左右不过是个畜生,既然跑到大街上逞凶横行,就该落得被人踩的下场。本姑娘心肠软,脾气也好,若是换做其他人,恐怕就得见点血了”。

    恶少气得猛喘气,看了眼无缘无故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手下,心知是那少年搞的鬼。他虽然有些胆怯,气势上却不愿意输于人前。“你可知道本少爷是谁?”他极力仰起头,可惜那粗壮脖子一点儿美感都无,那模样就像是一只仰望着天空的蛤蟆,倒显得有些好笑。

    璃琴手摸着下巴,做苦思冥想状,“我还真不知道呢,不知道是哪家人忘了给狗上锁链,居然把这样的野狗放了出来”。她拱了拱手,笑说,“还请指教一下,我也好去告知那户人家,以后把门关紧点”。

    “你……你……”。

    恶少气得说不出话来,呼吸越来越急促,好像随时都能背过气去。

    璃琴看着月夕岚,眨了下眼睛。月夕岚会意,又一袍袖,那些挣扎了半天的打手终于站了起来,一个个神情惶恐,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

    璃琴打了个哈欠,瞥了眼那恶少,“怎么还不滚?等着本姑娘自报家门,好让你日后报复不成?狗的鼻子挺灵的,嗅着味儿就能找上门。二哥,我还真担心呢,要不要现在就废了他的鼻子?”

    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恶少那坍塌的鼻子。

    恶少下意识的捂住鼻子,带着手下慌忙逃离。好像后面有鬼追着一样。

    璃琴瞧着恶少拖着两条肥腿吃力地迈着步子,心里好笑,提高声音说道:“以后出门小心点,可别叫人打瘸了。本来就是个废物,若再残了,家里还要养一个残废,多浪费粮食。糟蹋粮食要遭天打雷劈的”。

    恶少一听这话,加快了步子。那肥胖的身体一点儿也不影响他奔跑的速度,都可以用‘动如脱兔’来形容了,

    天际突然响起一声闷雷。

    恶少一个跟头栽倒,那些打手收不住步子,全都压在恶少身上,杀猪般的嚎叫声响起。路人纷纷去看,看到那叠成一堆的人,都捂着嘴偷笑。

    风起云涌,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四起,天地间暗淡下来,一股风雨欲来之势。

    如此之快的变化,机具戏剧性。璃琴愣了片刻,伏在月夕岚肩头大笑。

    莫非真有现世报?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恶少听到璃琴张狂的笑声,再次跌回地面,肥大的脸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连滚带爬的走了几步,又一次跌倒。

    璃琴见此,笑的更欢,挥了挥小手,甜甜说道,“下次出门别忘了带把伞呀,我还会找你玩的哦。肥猪头,人家今天很高兴,不要忘了人家啦”。

    月夕岚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汗毛直立。

    直到天上落下雨点,那恶少还没爬起来,最后直接被手下抬着走了,就像要送去屠宰场的肥猪。鼻青脸肿的,估计他父母见了都认不出来。

    月夕岚笑了笑,将璃琴放下来,问道:“这下满意了?心里畅快了吧”。

    璃琴点点头,“他带给我这么多的欢乐,真希望下次还能碰到”。

    月夕岚嘴角抽了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眼看着要下大雨了,月夕岚拉着璃琴的手,“走吧!待会儿淋湿了又要生病”。

    “花樨叩谢两位恩人”。

    身后传来女子细弱的声音。“咦!”璃琴发出短暂的讶异声,奇怪的转身,看着跪在地面上少女,“我没帮你啊,只是想找个出气筒而已”。

    街上的人寥寥无几,大都进入酒楼客栈避雨,那些家住在城外的人都往回赶去。

    “啊?”少女抬头怔怔的看着璃琴,面上泪痕未干,懵懵懂懂很可爱。

    这少女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这么小就成了孤儿,还要照顾弟弟,确实身世堪怜。璃琴露齿一笑,蹲在少女面前,“你叫花樨?名字很好听。留取木樨花上露,挥醉墨,洒行云。给你取名字的一定是个饱读诗书的人”。

    花樨轻声说道:“我爹爹是个教书先生”。

    璃琴看着那个男孩子,友好地笑笑,“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男孩一双眼睛怯怯的看着璃琴,眼底有丝浅浅的戒备之色,侧头看了眼姐姐,这才小声说道:“我叫花榕,九岁了”。

    “榕树的榕?”璃琴歪着头问。雨点落在脸上,带着些微的凉意。

    花榕微微点头,小手紧紧抓着花樨的袖子。

    璃琴一转头看到雪墨翎正往这边走来,扬起笑脸。她正想着怎样帮这姐弟,能解决问题的人就出现了,她的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

    雪墨翎撑开伞,遮在璃琴头顶,挡住雨丝,“阿璃,看你今天玩得挺开心的。这都下雨了,还不想回客栈吗?”

    “你都看到了?”璃琴讶然。

    雪墨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这么整人家,也不怕被人报复”。

    璃琴站起身,眉眼一弯,“俗话说,人不轻狂枉年少。我才不怕呢。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有你们在,我有什么好怕的”。说到底,她也是仗势欺人而已。

    雪墨翎不置可否,淡淡道:“天凉,快些回客栈吧”。

    璃琴拉着雪墨翎的衣袖,指了指花樨姐弟俩,“翎哥哥,你帮帮他们吧”。

    雪墨翎转头吩咐了随从几句,牵着璃琴的手往回走。璃琴回头对两人微微一笑,“你们别担心,他们是好人,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他们提出来”。

    月夕岚翻白眼,“你倒是挺会指使人的,做好事还要别人一手包办”。

    “我这是因地制宜,翎哥哥对这里比我们熟悉,办事自然方便”。璃琴皱皱鼻子,哼道:“你说的好听,刚才怎么不伸出援手?”

    三天后,璃琴去街上转悠,好巧不巧的,又遇上了风流少爷调戏良家女子的戏码。

    看着那油头粉面的小白脸,面色蜡黄,脂粉都遮不住。看着那脚步浮虚的样子,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模样。

    “二哥,你瞧瞧,这人穿着白衣就跟鬼一样,难看死了”。

    月夕岚赞同的点点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白色衣袍,“长那副样子还敢穿白衣,没了这颜色就罢了,还好意思跑到人前晃悠,这不怕吓到人”。

    “二哥,你以为人人都想的像你一样好看么?丑人怎么了?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璃琴忍不住翻白眼,瞧着那女人被拉进了一条巷子。她回头看着月夕岚,清澈的眸子有丝迷惘,神情茫然,很是天真的问了一句,“二哥,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不轨之事啊?”

    月夕岚毕竟只是个初懂情事的少年,听着如此直白的问题,俊脸一红,眼睛望向天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妹妹提出的如此‘深奥’的问题。

    璃琴倒是给月夕岚找了个自以为很合理的理由,“二哥还没成亲,肯定不清楚”。她眼珠一转,提议道:“二哥,我们来驱鬼吧”。

    月夕岚立刻忘了刚才尴尬的话题,“怎么个驱鬼法?说来听听”。

    “黑狗血,符咒……”。

    “先解决那几个狗腿子,免得碍手碍脚”。

    那边不良少爷调戏年轻女子,这边无良兄妹不立刻救人,反而想着怎么整蛊人。

    眼看着那人就要得逞,璃琴将一盆狗血泼到那人身上。被人打断好事,那人转过头,怒气冲冲的吼道:“哪个混蛋打搅老子的好事?不想活了”。

    璃琴扔掉木盆,嫌弃的捏住鼻子,嘻嘻笑道:“大白天的见鬼了,咱们得为民除害。不知道这狗血能不能镇得住?”

    一听到是狗血,那人一蹦而起,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不仅没有擦干净血,反而弄得整张脸都是血迹,怒吼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白色的衣袍染成了红色,满头满脸的血,整个一血人。

    男人一袭血衣,满面血迹,怒目圆瞪。他怒视着多管闲事的兄妹俩,看起来神情狰狞犹如嗜血魔鬼一般。

    那女子一得自由,慌乱的拾起撕破的衣衫,遮住身子,缩在墙根低泣。

    璃琴故意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跑到月夕岚身边,笑得没心没肺,“二哥,我好怕啊!驱鬼符呢?快些让它消失吧”。

    月夕岚点燃手里的黄纸,随手一掷,那团火球准确无误的落在那人身上。

    璃琴看着那人慢慢燃烧的衣服,听着撕心裂肺般的痛叫声,手指轻轻点着下巴,有些不放心的问道:“不会烧死人吧?”

    月夕岚轻轻一笑,“死不了的,最多就疼一阵子。不过,就算烧得半死也没事,你二哥我的医术那么好,妙手回春,肯定能保住他的命”。

    璃琴‘嘿嘿’一笑,看着那神色绝望而呆滞女子,皱了下眉头,“你还不赶紧回家,等着被人欺负啊”。从街上被人半哄骗半胁迫的带到这僻静小巷子里,也不知道喊‘救命’,这女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还是习惯了逆来顺受?

    月夕岚和璃琴跑到街上去看那燃烧的血人,果然那人一路哇哇大叫着奔跑在街上。街上的人看到这景象,吓得尖叫连连。

    璃琴自然不会知道,在她离开那巷子不久,那个差点被玷污的女子因不堪受辱而羞愤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