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红楼+综]十九在红楼 > 正文 71章
    九爷当然没想和一个男人成婚,哪怕那是个傻笑起来很有老十风格的美貌探花儿也一样txt下载。可是怎么说呢,现代将某种精神偏执称为“公主病王子病”,也不是没有根据的。虽然也不是每个出身高贵、身居上位的都会如此,但一般来说,那样的人往往容易有那么点臭毛病:

    一样东西,他们自个儿不要是一回事,可你连恭恭敬敬地请求他收下都不干又是另外一回事——当然拒绝也是挺烦挺费口水的事儿,可到底该如何将请求的态度和次数,控制在只让人享受到被敬重的滋味又不觉得烦,却是下位者该考虑拿捏的了。

    对于天皇贵胄的九阿哥来说,除了刻薄四登基、而圣祖爷又尚未得闲来与儿子们彻夜谈心之前的那两年,过得略微坚难些之外,其他时候?但看圣祖爷生前不止一次训斥过九阿哥与民争利,可九阿哥依然好好儿地将生意做遍大江南北就知道了,宜妃娘娘果断不是吃素的,圣祖爷嘛,也果然如康熙宝宝总结的那般,对儿子到底还是不够狠。

    这一点,哪怕是一向觉得皇阿玛偏心歧视自己的老九,在经历了没有阿玛只有四哥的那两年,也必是坚决拥护的——这有阿玛的阿哥不一定像块宝,可总不至于像根草,起码不会是上位者恨不得拔之而后快的那根草!

    可就算曾是那根草,九爷也熬过来了。不止没被拔掉,还熬到听他阿玛亲口承认:这商贾之事,若是运用得力,亦可于国有利、与大清立大功!

    ——虽说那话是梦里头听到的,可和九阿哥一般熬到雍正三年之后的圣祖爷阿哥们,哪怕是最小的二十四阿哥允祢,谁不知道梦到皇阿玛代表着什么?

    所以也难怪九爷得意得连刻薄四的圧榨也不反抗——梦里的圣祖爷说:“…和西方蛮夷往来果然是必须的…纵观我大清上下,有能力和那等狡诈野蛮之辈打交道的,也只得小九你了…”——于是将这话统统定义为赞美认可的老九,果断自动自觉响应刻薄四的压榨,最后竟给自己混了个和硕晋亲王!

    就这样一个九爷,他自己不乐意嫁人是一回事,有人敢拒婚,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何况那人还连累得他好悬没给夏太太埋胸闷死!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敢这么惹爷?

    不就是傻笑起来有几分像老十吗?

    老十本尊都不敢这么惹爷呢!

    ——当然了,老十如果知道是你,是绝对不会拒婚的,他只会乐呵呵地将三书六礼在你反应过来之前统统过了,事后再来装傻充愣仼蹂躏。

    ——反正再蹂躏吃亏的依然不是他。

    可惜老十却不知道,白瞎了他还没真明白“成亲”是啥时,就懂得依照本能去向宜妃求亲!当年被大笑一场的两个额娘以“男人是不能和男人成亲的——男孩更不行!十阿哥再说这话,可是会连累九阿哥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的——万岁也不会帮忙,还要训斥责罚你们”给打压下来的老十,还躲被窝里哭了一场呢!

    可现在,好好儿的机会,却白白浪费了!.

    老十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老九也没愉快到哪儿去。

    是的、是的,能找回老十这呆子,九爷自然是高兴的,可就像这份高兴,并不妨碍十爷在发现这个据说是前两天主动来议亲的那个夏氏的姑娘,竟就这他心心念念的老九时,那种一口血咽不下吐不出的郁闷一般,也不妨碍九爷在发现那个胆敢拒绝自己的、有少许神似老十的那个蠢蛋,居然真是老十那个蠢蛋时,那种只恨不能以袖掩面飞奔遁走、又恨地上没个空洞能让他假装失足掉落,也只得忽略脸上一阵阵发热,稳稳端坐,只当没注意到老十那震惊炽热得诡异的目光。

    心中的小人儿跪伏捶地,混蛋的这叫什么事啊?爷不就想着好生打扮一回,也让这个混蛋探花先尝尝痛失美人的滋味,回头再从贾家东平王等各处借力收拾他吗?谁知道,偏就是这个混蛋老十!爷还想着等找着这呆子,先做好准备穿了男装去见面呢……

    老九也没真想瞒老十一辈子,可这不是还没做好准备吗?

    谁知道,偏生就……

    老九看着对面那个五官虽说比前世精致了不少,但一般儿麦色肌肤精壮身子的青年,嫉妒得要发狂。

    凭什么啊,这混蛋呆子前世就生得浓眉大眼比爷有英气不说,这辈子虽说模样儿精致了不少,可一般儿英姿勃发绝对不带半点脂粉女气的。

    偏就是爷!

    前世虽说也不敢懈怠骑射武功,那身材却挺多能吃胖,怎么也养不壮!明明力气虽说不如老十这呆子逆天,可好歹也不弱的,等闲一两个大男人绝对比不上爷,偏生肌肉养死了也就那么一点点,腹肌最好的时候不过那么若隐若现的两块——明明跟过爷的女人都知道,爷那腰力好得很!

    这也罢了,现在更悲摧,好端端一个大老爷们,儿孙的儿孙都满堂了,还竟变成个比自己玄孙女儿都小些的小丫头!变成个小丫头也就罢了,大不了爷走清雅彪悍路线,房里养一堆丫头也不碍着谁,可先是太太那傻子说什么女婿——结果竟还被人拒婚了!这爷将男人娶回来当摆设,和一个黑不溜秋傻不拉几的臭男人竟敢拒绝爷,那可完全是两码子事!

    九爷好容易安抚下哭哭啼啼骂骂不休的夏太太,难得精心打扮一回,鹅黄春衫翠绿裙,月白玉桂压双鬟,菱唇常含三分笑,眼带柔光眉带煞,十指葱削挽风流,更有那一段皓白玉腕,腕上一串极难得的艳红丽紫翡翠珠,松松绕了三圈儿,衬得那白的愈白、红的愈红,又与那行动间仿若行云流水一般的裙摆下头,偶然冒出的一点点鹅黄凤头鞋上头,那一点艳红耀紫的浑圆相互辉映,真是小小年纪,已尽显风流。

    别说九爷在茶楼门口下车,一路走进这雅间时,惊艳了多少文人武士,就是老十在知道这位就是老九之前,也为那双狐狸眼恍惚了一下,而老九在见到他藏青领子下大咧咧垂着的某个极其眼熟的石牌子,脱口而出的一声“老十”,更是让老十惊讶得几乎滑落到桌子底下去。

    这眼睛,这尾音略微上扬的称呼,难道是……

    “老九?”

    别怪老十不只声音抖,连手指头都在抖。实在是……

    怎么说呢,只要不再来一次西方狼精险些儿在他眼皮子底下、企图将老九生吃了的事儿,也别再让他们家那位圣祖爷二阿哥又冒出来色咪咪地企图将老九酱酱又酿酿、挥鞭子刮肉带揩油的,哪怕再回到雍正初年和他们那位刻薄四哥再斗一回,十爷也绝对不含糊的。

    可眼前这位……

    老十在还不知道男女的分界兄弟的鸿沟时,也想过,如果那个精致漂亮的小娃娃,有一天能不凶巴巴地总嚷着要当自己哥哥,而是和九公主她们几个一样,梳着可爱的小两把头,穿着俏丽的衣裳,乖乖儿从翊坤宫嫁到自己的永寿宫来……小小的十阿哥甚至决定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不嫌弃媳妇儿凶悍的说。

    可惜不能。

    后来慢慢懂得了何谓男女何谓兄弟,老十虽是偶尔兴起,也干过将服侍的清俊小厮换上女装玩儿新鲜的事儿,但老九是不同的,老十那些小厮没一个有一双狐狸眼,也没一个有那一张虽然不是小如点樱、却别有一种艳丽的菱唇。

    自从长大,老十再没想过老九如果换上女装,该是何等模样。

    那是侮辱。

    可谁知,偏生就在老十再也不乱想之后好多年,他居然还能有幸,见到如此娇俏可人的老九。

    而老九,在听到那声“老九”之后,习惯性反驳纠正:“混蛋!叫九……哥!”

    老九说那个“哥”字时险些咬到舌头,才惊觉自己现在竟是一身娇俏女儿家的扮相,而对面那个,偏偏是老十!

    而老十也傻了,按照原来的习惯,他应该反驳说什么老九不就比他早生一个月啦、布库骑射一次也没赢过他啦,可现在,他只是忍不住地将眼光在老九那可爱的双环髻和飘逸的长裙上头转了转,只努力忍住了没多往老九那开始有些微隆起模样的胸口瞧。

    再一想到约自己来的那个人,老十一直忘了放下来的手指头逗得更厉害了,而且这次连嘴唇也颤抖起来,将原先就不稳的声音硬是颤成了波浪线:“九、九……你、你……”老十吞了吞口水,深呼吸了两下,终于完整问出:“老九你就是那位夏大姑娘?”

    “什么夏大姑娘!”九爷恼羞成怒,一拍桌子大喝,“爷就是变成小女娃,也还是你哥!”

    说完才想起来,眼前这个老十,可不就是那个新科探花儿郎?太太特意命了钱嬷嬷去提亲的那个……

    自己卯足了劲要让他后悔痛失佳人的那个……

    比穿着女装出现在最要好的弟弟面前更尴尬的是什么?

    ——自己这辈子居然和他议过亲!

    虽万幸没有议成……

    比和自己最要好的亲弟弟议过亲更尴尬的是什么?

    ——自己虽不稀罕嫁人,却还巴巴地梳妆打扮好来找场子……

    为什么!

    为什么地上偏偏没有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