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红楼+综]十九在红楼 > 正文 17牵扯
    老十只当谢氏不过一面的缘分,却不想,巧得很,没几日,恰逢腊八,老十想起以往每年九爷府里必然送来的,每次总被他嫌弃甜了淡了稠了惜了、却总是会喝完一碗的腊八粥,心下就有些烦闷,再看穆仁和薛蟠,平日里不觉得,但今儿怎么看怎么觉得,那木头人怎么就那么啰嗦,那薛呆子怎么就那么烦人……

    因察觉自己心态不对,又虽和穆仁亲近,和薛蟠也算熟悉,却到底不是八哥老九那等可以口无遮拦发脾气的,老十不愧到底活了近百年的,原先再莽撞的性子也到底忍住了没迁怒,只折腾了院中的靶子木桩一顿,还是心烦,就独个儿骑了马出城,偏那么巧,不过无意经过河边,就顺手救出个小美人最新章节。

    谢氏那个有一双妩媚狐狸眼的大弟弟,谢寒。

    还拣了一个小小美人。

    谢氏那个笨嘴拙舌的小弟弟,谢宣。

    于是就又和谢氏姐弟牵扯上了。

    说来也还真是巧。

    老十就是男女不忌,也口味独特,并不像其他大清官员勋贵那样,好男色也多是好的年少稚嫩的小戏子小倌儿的,谢宣谢寒虽样貌好,可那稚气未脱的小模样儿——老十原先的玄孙都比他们大好些了,哪儿起得了什么心思?再老十本也不是什么善心人士,虽说看这两个娃娃有几分可怜,不过比起那些被抄家流放入贱籍的,这两个在家主获罪斩首、家族抄家之后,还能得到谢氏的庇护,并考出个功名来,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至于腊月落水?

    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是天灾还是**,这每天以各种方式死去的小孩多了去,老十哪里管得过来?

    所以老十本是漠然经过的。

    但就在经过之际,老十不经意回眸多看了一眼,忽然发现,冰水之中那个小美人,那双原犹带稚气的狐狸眼,在下狠心放开手中枯枝时,那抹厉色,竟有几分,像过去近百年,无数次魂牵梦萦时的那个人……

    老十心下一动,调回本已调转的马头,策马往河边奔去。

    河岸边上,因为执着地想要靠一根树枝将河里的堂哥扯上来的谢宣闻声一喜,但谢寒偏恰在同时松开了拉住树枝的手,听到马蹄声想再伸手捉住树枝,却一惊来不及。谢宣本是半身趴伏在河岸边的薄冰上,此时因反弹的力道岸上倒去,心下一喜一惊间不由恍惚,见谢寒手一松就又往冰窟窿下沉了点,手扬起,却已经抓不准树枝,谢宣一时无暇多想,反身又往岸边薄冰上扑去,却不妨冰层太薄,被他一扑,“嘎吱”一声入蜘蛛网般裂开……

    老十此时离河边大约还有三丈,看得这兄弟两个一个傻一个呆的,不由皱了皱眉,骂一声“麻烦”,却还是从马上一跃而起,先将那个救人不成、反将自个儿也落到河里去的小鬼一把抓起,扔到河岸上,再看河中那个已经快没顶的小狐狸,也来不及往脚上绑木板之类加大浮力的东西,干脆一咬牙,握一把胸前的小坠子,握起拳头,从河岸到那个冰窟窿,一路砸开冰层游过去……

    亏得金陵到底还算南边儿地带,就是腊月时节,冰也还不很厚,老十又好歹将冯渊的弱鸡身体练回前世一二分的气力,虽略显吃力,却总算一路还算顺利地砸了过去,谢宣在河岸上看得目瞪口呆,连发抖都似乎忘记了,直到老十抱着脸色发青的谢寒上岸,他才恍然回神,一把扑过去抱住谢寒:“哥哥?哥哥?”

    谢寒在水里已经浸了将近一炷香,能咬牙坚持到刚刚,已是不易,此时脸色青白得几与冷玉无异,偏还要逞强安慰弟弟,只是哆嗦得厉害,一开口就咬到舌头,看得谢宣越发急得慌,拼命回想着医术上看过的急救方法,却发现平日储藏量丰富cpu运转也迅速的大脑忽然失灵,急得小孩儿都快哭出来了,看得谢寒忍不住想笑,只一笑,又咬了一下舌头,这下干脆咬出血来。

    不过那血只流了一点就凝固,趁着那张青白狼狈却仍看出艳丽的小脸儿,倒还真像只小狐狸精儿。

    老十却翻了翻白眼——什么小狐狸?分明是个小傻子嘛!绝对怕死得很,却为了不连累弟弟放开了唯一救命的树枝不说,这不容易上了岸,自个儿冻得差点成了冻豆腐了,还只顾着哄弟弟——真是有够傻的!

    自己刚也真有够眼瘸的,这么个傻子,怎么竟让他觉得像老九呢?

    不过既然眼瘸了,也只好继续瘸下去。

    老十不是什么善心人士,却也没有将自个儿巴巴蹚了趟儿冰水弄上来的小东西又扔回去的道理——好歹要留着,换回点利润不是?

    虽一时没想起来要拿这两小鬼换啥,但救都救了,随手带回城里去,总比扔回河里的划算。因此老十倒是大方得很——三个人都湿着,马背上却只得一件儿老十刚离了穆仁的视线就嫌热脱下的大氅是干的——老十自觉自己用着的这个弱鸡身体也已经给锻炼得很是健壮,就将新救起来的两个小弱鸡三下两除二扒光了,谢宣傻乎乎的只知道抱着堂哥给他取暖,倒是谢寒对老十的动作有些警惕,看得老十不屑嗤笑:

    “爷又不是丁家那假仁假义饥不择食的,能看得上你们这两架小排骨?”

    说着将大氅兜头将这两架弱鸡小排骨包住,一手提起来放马背上,自己纵身上马,抖了抖缰绳,直往城中而去。

    谢寒张了张嘴,却听得老十打了一声喷嚏,想想那人也是一身湿,给这腊月寒风一吹的滋味,又觉得头也越发晕沉起来,就将反击的话吞了回去,只在晕睡过去前还是不放心地低声叮嘱了谢宣一句:“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自觉说得小声,却不料老十耳力极佳,竟都听得一清二楚。抹了一把脸上的冰渣子,老十撇了撇嘴,防?爷真想对你两个小崽子做什么,也是你们防得住的?个臭小鬼!

    但不管怎么说,救都救了,十爷还为此一身湿的吹冷风、弄出一脸一身的冰渣子,喷嚏都打了三五下,这么扔掉也太亏,老十倒也暂时不予这两小鬼计较,一路策马跑到薛家医馆前,正好孙大夫和陈大夫两老头在喝茶,这两位都是见过老十和谢家兄弟的,虽奇怪这三个怎么凑到一起,但谢寒已经晕迷,谢宣脸色也红得不正常,两老最是医者父母心,急急取了衣服为他们换下,又为谢家兄弟诊脉施针,又灌了老十一碗姜汤,老十素来是闻到姜味儿就不受用的,为此每次吃海鲜鱼虾,还总免不了被老九嘲笑……

    可孙老也罢了,陈老和穆家最熟,和冯渊也不陌生,老十虽不怕他,但一来不愿回头他和穆仁告状、让穆仁来和自己啰嗦,二来又听说了这人曾经帮冯渊那个病秧子娘亲拖了好几年寿命,虽觉得那个不是自己额娘,但现在用了这个身体,总不能对这个身体娘亲的恩人太无礼……因此不受用归不受用,还是捏着鼻子呲牙咧嘴地干掉一碗姜汤,陈老看他辣出一身汗,略为他把了把脉,方满意点头:“你倒是因祸得福,这体质越来越好了。”

    老十听得心下一凛,才想起这老头子曾经常年给冯家太太看诊,只怕也没少探过原版冯渊的脉象,自己现在这个改变,是不是也大了点?但陈老却没多说什么,自顾自又忙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