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红楼还珠兄弟配 > 正文 38章
    稍等了片刻,双方证人被带了上来,程岩看得眼前一亮,动了动嘴角,压下了上翘的弧度。

    林璐找来的人不少,京城最大的茶馆掌柜李砏连并三四个茶客算是第一次冲突的证人,海兰察、棋盘街林府正对门李家的门卫并两个车夫算是第二次冲突的目击者。

    被相儿临时拉来凑数的薛家奴仆小厮也不少,超了十指之数,穿着青灰色仆人的统一着装,战战兢兢站着挤成一堆,看着就比旁边落了一层档次。

    程岩深谙审问的门道,两相对比才有好戏看,先指了指薛家家仆,道:“你们先说。”

    薛家十多个人于是挨个儿说了一遍,无外乎都是些含糊之语,什么薛蟠听说是自家亲戚,好声好气上去搭话,林家二少爷却翻脸不认人,莫名其妙就把他家大爷给打伤了。

    啧啧,骗鬼呢这是,程岩心头发笑,不动声色往旁边一看,故作诧异地挑了挑眉,很客气地拱了拱手:“索伦杜拉尔大人,怎么您也来了?”

    “程大人,两次我恰好都在的,事情如何我再清楚不过了,有人空口白牙就想往我朋友身上泼脏水,真当我海兰察是死人?”海兰察当先一句话就表明了立场。

    他现在就在后悔,当初怎么就傻乎乎听了乾隆忽悠,接下了这个棘手的差事呢?要不是他跟林璐牵上了线,哪里有后来这么多是非?

    同病相怜,作为要给皇帝擦屁股的可怜下属,海兰察看着程岩还挺顺眼的,不过没有明着表现出来。

    这里头海兰察的身份地位最高,算起来程岩也次了他半级,程岩因此示意他把事情说一遍。

    海兰察微仰着头,笔直地站着,声音中气十足,满带着鄙夷不屑:“说来也是巧了,第一次的时候,我们正坐在一个桌上喝茶聊天呢,正说着前科科举之事,没想到薛蟠突然走过来搭讪,嘴里不干不净说些浑话,子毓这般人品,自然受不了这种浑人,踹断了他的右腿。”

    “至于第二次的时候,我刚从林府出来,薛蟠就找上门来,说是要为上次唐突莽撞道歉,我也没看到他的诚意在哪里,仍然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还牵扯到旁人,这次别说子毓不高兴,我也被惹恼了,帮着踹了几脚,可能下手重了些,不过也是薛蟠自找。”海兰察确实没有心理压力,事实本来如此,他照着实情说就是,不过是把中间某段牵扯到紫禁城那位的事情隐去了。

    合着您也在里头搀和?程岩多看了他一眼,笑道:“原来如此,堂下其他人有什么说的?”

    李砏拱手上前,也把那日所见所闻说了,他不是直接目击者,有意识地忽略了事后林家兄弟的嚣张态度,主要讲述了一番有骨气有风骨的林家二少爷受人言语侮辱后的愤懑,还加了一点自己对于薛蟠在他茶馆闹事耽搁生意的不满。

    余下诸人也一一说了。

    程岩的目光在两拨人脸上扫过,同顺天府府丞小声商议一番,拍了拍惊堂木:“薛家所谓人证,俱是家生奴仆,自然偏向其主,所言并不能尽信。”

    相儿见形势突然逆转,不管不顾一指海兰察,尖声道:“请大人明见,这位老爷也是林大爷的至交好友,难道他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吗?”

    横竖不过一个奴才,也敢明着攀咬朝廷正二品武官?程岩心中笑他痴傻,正色道:“你也看到了,林家证人并不只索伦杜拉尔大人一人。”

    这就是林璐的聪明之处,他请来的证人既有当朝官员,茶舍掌柜,又不乏三教九流,社会各个阶层都齐全了,身份地位各不相同,自然显得真实可信,最起码比你清一色的自家奴仆当所谓证人要靠谱得多。

    在程岩看来,像薛家这样压根拿不出正儿八经所谓证人的情况,还不如直接不出证人,也总好过给人作伪证的感觉,这么十多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厮只能加负分数。

    海兰察勃然变色,拱手转身对着紫禁城方向,正色道:“我敢对着皇天后土起誓,我在公堂之上所言绝无半句虚假,我海兰察堂堂男儿,皇上亲点一等御前侍卫,何至于对着你等下人奴仆说谎话作伪证?”

    海兰察挺委屈的,他也知道围观的许多人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主子能够理解这种委屈,跟个奴才打官司就够丢人了,再说假话,他还要不要脸面了?

    相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人家连皇上的名义都抬出来了,他要是再敢质疑,那就是跟自个的脑袋过不去,更何况事情如何相儿也不是不知道,海兰察确实没说假话。

    程岩故意等了一会儿,见相儿还是低着头不敢出声,方才冷声道:“大胆刁奴,公堂之上竟然敢颠倒是非黑白,真当天底下还没有王法了?是谁给你这个胆子?来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相儿一听,心底一沉,觉得自己恐怕没命撑的下来二十大板,急忙叫道:“求大人开恩,求大人明鉴!”

    时左右已经有侍卫上来抓人了,相儿被架住胳膊,慌乱到了极点,尖声道:“大人,大人,纵然我们薛大爷有错处,也罪不该死,林二少爷活活打死了我家大爷,也是不争的事实!”

    原本还有人对林琳打人谁是谁非抱有疑窦,相儿这话已经是干脆承认了,不少围观者三三两两小声议论着,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

    “你说我弟弟活活打死了薛蟠?”林璐嗤笑了一声,突然脸色一变,眼睛瞪得滚圆,满带着怒意,“你半柱香前还口口声声薛蟠是回到家后疼了好几日才死的,怎么又成被我弟弟活活打死得了?你说薛蟠是元宵节当天夜里死的,我倒是不知道我弟弟元宵节晚上除了在家放烟花赏月外,还摸到荣国府专门去打薛蟠?”

    林璐对着程岩一拱手:“恳请大人先缓了行刑,草民倒想听听他还能怎样诬赖舍弟的!”

    程岩自无不准,抬头示意了一下,抓着相儿的侍卫把人放下后退回原位。

    相儿明白过来自己的口误,赤白着脸辩解道:“是奴才刚刚情急之下说错了话,我家大爷让林二爷打了后,被抬回家中,好生用药将养了几日,终究回天乏术,生生疼死了!”

    他又想是苦肉计大哭一场,可惜程岩没给他这个机会,重重一拍惊堂木怒道:“大胆,竟然还敢胡说!本官已经命人验尸,薛蟠系窒息猝死,压根就不是伤重而死!来人,传仵作当庭对证!”

    于是年过六十的老仵作颤颤巍巍上来,把薛蟠死因说了一遍:“回大人,死者身上确实伤痕累累,多有筋骨折断之处,不过并不置死。死者是在夜半突然窒息身亡,脖子上并无掐痕外伤,应该是意外猝死。”

    这倒不是假话,林琳做得极隐蔽,点的那几个穴道只在特殊的时刻才会起作用,后来随着血液循环自解了,任谁也找不出蹊跷来。

    “好好的我家大爷怎么会猝死?”相儿叫了一声,额头上满是汗水,“分明就是他杀了人后伪装成猝死的!”

    “那你说我是怎样杀的人?”林琳看也懒得看他,讥讽地扯了扯唇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伸手拧断薛蟠脖子了?”

    “薛家寄住在我外家荣国府上,荣国府乃是堂堂国公府,守卫森严,又不是阿猫阿狗能够随便进入的地方,更何况是半夜黑灯瞎火,舍弟也不是偷鸡摸狗之辈。”林璐双眼灼灼闪光,毫不退让死死逼视着他。

    相儿强辩道:“那可不一定,谁不知道林家也曾经在荣国府寄住过个把月,你们提前熟知了地形,摸清楚了门道,林家二少爷能把我家大爷打得半死,显然也是练家子,未必做不到这些!”

    “笑话,薛蟠是死在梨香院,我们兄弟住在倒转抱厦厅,隔着大半个荣国府,子毓也不是随意乱跑的人。”

    “薛大爷死的那天白天你们还去梨香院了呢!”相儿瞬间福至心灵,被林琳和林璐依次提醒了,竟然想出了新的证据。

    “那你为什么不说我们去梨香院干什么了?”林璐等了半天就是在等他说这句话,眼睛一眯,“先时舍弟同薛家薛蟠起了冲突,下手的打得狠了,有意让他吃点苦头,也使了些小手段。还是荣国府贾政贾大人出面调和中转,舍弟那日方才进了梨香院,帮薛蟠解了被封住的筋脉。”

    林璐跟他废话这么半天就是想把在背后下黑手的贾政扯出来,此时哪里肯轻易放过,立刻紧紧咬住:“程大人若然不信可以传唤贾大人上堂作证,也好还我林家清白!”

    林璐同贾政是亲戚,此时不唤“二舅舅”而是口称“贾大人”,程岩如何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

    思,这几日他也着人手调查过,知道贾政在这出闹剧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也不意外林璐突然的翻脸。

    贾政不过是从五品工部员外郎,荣国府的爵位也没落在他头上,不过人家还有个在宫里当贵妃的女儿,并不是好惹的,他还真不想得罪,程岩闭了闭眼睛,不过可惜了,这次跟贾政打对台的可是紫禁城龙椅上坐着的九五之尊,一个贵妃之父,还真不够看的。

    程岩是决断果敢之人,他既然选择了讨好皇帝偏向林家,就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犹豫不决,早在被皇上唤进养心殿时,他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当下也不耽搁,立刻写了手书,命人去工部传贾政上堂。

    贾政看到手书时气得半死,他费心挑选了相儿出来,就是为了把自己撇干净,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拖了下去。

    来传人的侍卫寸步不离跟着他,贾政也没办法推脱,想去跟汪由敦请假拖延一点时间,没成想工部尚书提前一步派了人过来,告诉他直接去顺天府就可以了。

    汪由敦确实是在看戏,有意踢了贾政一脚,林璐当时给他看贾政书信的时候,汪由敦也挺气愤的。

    不为别的,贾政一直以为他上次挨打有汪由敦的影子在里面,给林璐写信的时候少不了提几句,隐含威胁之意,汪大人发现自己莫名其妙躺着中枪了,再看贾政就有那么点不顺眼。

    什么狗屁东西,一个从五品小官,干了二十年还没升迁,有个当贵妃的女儿你就真把自己当国舅爷了?你是个什么玩意,也值得老子算计你?

    汪由敦格外恶心的一点在于,贾政在书信中把他自己描绘成一个因为正直刚硬的忠良形象,而汪由敦自然而然就成了进谗言陷害忠良的小人佞臣角色。

    贾政也是万万没想到林璐能坏成这样,转头就把他的书信直接塞到了汪由敦手里。

    得,你自己有被害妄想症,成天怀疑我下黑手阴你,那我要是不阴你一次不是太对不起国舅爷的殷殷期望了吗?汪由敦当时捏着信的手气得都在抖,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贾政硬着头皮往顺天府衙门走,走到门口他发现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说的都不是好话,懊恼中又带着气愤,他活了一把年纪了,还没受到过这样的对待。

    事情已经做下了,后悔也来不及,贾政很光棍地承认了:“回程大人,是下官担心事情不可收拾,写了信给两位外甥,只想息事宁人……谁想到我的两位外甥竟然因为这个心气不忿,反倒下手害死了亲戚呢?”

    “你写了信?信在何处?”程岩面无表情问了一句。

    信都给林家送过去了,当然不在贾政手里,程岩本来可以在等贾政的时候就让林璐把信呈上来的,他偏不,偏要等到贾政站在堂下再进行这一个步骤。

    林璐双手奉上书信,程岩也没接,交给府尹直接让他读出来。

    洋洋洒洒上千字的信读出来也没花多长时间,却搞得外面议论声一阵高过一阵,围观者也觉得大开眼界。

    先前已经确定了起码是薛蟠不对引起的事端,这可真是亲舅舅说得出来的话,对受了委屈的外甥没有半句安慰不说,话里话外也没有啥要惩治罪魁祸首的意思,反而字里行间都是嫌林琳惹麻烦,又是摆舅舅架子,又是拿大道理压人,只逼迫着林家快点帮薛蟠减轻疼痛是真。

    贾政听得脸都变了色,没想到林璐当真狠毒至此,不仅弄死薛蟠,还要彻底毁掉荣国府百年声名。

    他也是有苦说不出,贾政当时写信的时候主要还是为了出一口挨打忍下的恶气,薛蟠的事情还在其次,贾政心里也是看不过眼薛蟠的行径,可是围观的人却不知道贾二老爷受到的委屈,只听了他信里的口气,都觉得这位所谓的二舅舅真是绝了。

    ——莫非在贾二老爷心中,就只有薛家一门亲戚,林家就是白给的?不能吧,薛家不过是商贾,人林家虽然中道没落了,也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呢。

    他们想不通理由,林璐就给他们理由。

    只见林璐“腾”地一下站起身,红着眼眶道:“薛家乃商贾巨富,薛家大姑娘更是过了秀女大选,马上要进宫当娘娘了,我林家有什么呢,不过是守着祖宗基业过日子,贾大人看不上我林家,晚辈不是不能理解,世上跟红顶白都是常事儿,哪能要求世人个个都是孔圣人在世?不过我倒要问问贾大人了,您让我弟弟去忍着委屈给薛蟠解了经脉,我们兄弟俩念在先母的份上,听命行事了,结果好好的薛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死了,现在已经证明是意外猝死,为什么贾大人还要硬往我弟弟身上泼脏水?”

    林璐仰天悲呼:“谁家子弟能承担得起人命的重量?贾大人这不仅是要逼死我弟弟,还是要我林家百年声名毁于一旦,让我林家列祖列宗蒙冤受辱!”

    “胡说!”贾政再也忍耐不住,他怎么也无法相信林璐能这样说话,谁毁谁名声啊到底,“是薛家写状纸递的诉讼,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上堂作证罢了!”

    程岩叹了一口气,再看林璐突然觉得心底弥漫出丝丝缕缕的寒气,扬了扬手中的状纸,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鄙夷:“贾大人,这状纸上可是印着您的官印。”

    这是贾琏的手笔,薛蟠死的那天晚上,他就偷偷命人告知林家兄弟此事,林璐一听贾政这样积极,就定了主意。

    他刚来到京都时,跟林琳逛街第一次遇到乾隆的那次,因为一个小小的赌注,曾经在林琳手中见过贾政的官印。

    林璐有充分完备的职业道德,看了一次就记了下来,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去偷真的,林璐现拿水萝卜做了一个,托兴儿给贾琏送过去。

    贾琏还在气恼贾政狠心拿他当枪使,费力不讨好得罪人的事情都丢给他做,收到印章时咬了咬牙,干脆就盖上了。

    他那时候倒没想这么多,主要是心气不忿,贾政能坑他一把,凭什么他不能反坑回来?贾琏此时就混在人群当中听审,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要是知道那个印章有朝一日会成为公堂上的证据,打死他也不敢盖上。

    贾政当然不信,大声辩驳道:“冤枉啊大人,写状纸的不是下官,而是我侄子贾琏,此事下官并不知情!”

    不知情你怎么知道是贾琏写的状纸?程岩并不戳破,点头道:“谁写的状纸并不重要,关键是这上面可是有您的官印呢,贾大人——”他扭头吩咐府丞:“传荣国府贾琏。”

    也不用传,贾琏就在旁边听着呢,闻言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跪在堂上,看了一眼贾政,笑道:“回大人,这份状纸是草民写的。”

    贾琏说话的时候眼睛有点发红,要是贾政刚刚瞒下了,他还能有愧疚之心,结果贾政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把他咬出来,贾琏也不管不顾了。

    真要斗起狠来,谁怕谁呢?他抬起头飞快地对着程岩笑了一下,俯身趴在地上,朗声道:“草民只是听从了二叔的吩咐,根据他的口述写下了状纸,二叔还亲自取了官印盖上!草民论起来还是两位表弟嫡亲的表兄,自家亲戚,何至于打官司闹得两家没脸?无奈二叔意态坚决,坚持要为薛表弟讨回公道,方才有了今日之事!”

    “此话当真?”程岩抖了抖手里面的一张薄纸,加重语气问了一遍。

    开弓没有回头箭,死道友不死贫道,贾琏咬咬牙,也认了:“当真!草民句句属实,公堂之上岂敢虚言!”

    狗咬狗一嘴毛,林璐眨了眨眼睛,冷笑道:“贾大人,你为薛家薛蟠做主的心晚辈懂得,毕竟是贾大人嫡亲的外甥呢,没有白死的道理,我倒想问问,究竟是什么能够让你一口咬定是我弟弟害死的薛蟠?”

    贾政还在见鬼一般瞪着贾琏,听了这话愣了一下,道:“这不是明摆着呢吗,是林琳同薛蟠起的冲突,打了人,你们去荣国府当天晚上薛蟠就死了,不是你们下的手是谁下的手?”所以薛蟠死了,贾家阖府上下都没多想,铁定就是林琳干的,跑不了别人。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摆着’就能成了公堂上实打实的证据?贾大人手中可有人证,可有物证?”林璐哆嗦着声音都带了哭腔,“贾大人好事想不到我们,这种背人命的事情怎么就有脸往我弟弟身上乱盖?”

    “林琳第一次打了蟠儿的时候,还放话说什么,这次只是打断了蟠儿一条腿,下次就要拧断蟠儿的脖子!”贾政急出了一脑门的汗,名声不名声的还要往后拖,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他诬赖人的罪名说清楚。

    别事没办成还惹出一身骚,贾政心里头也是没底又后悔,早知道他何必跟着搀和呢,不就是被皇上打了一顿吗,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程岩被他说得哭笑不得,把状纸放在桌子上,用食指点了点:“我说贾大人,年轻人嘛,都是年轻气盛的,在气头上什么话说不出来呢?怎么贾大人倒当真了?”

    林璐撇了撇嘴巴:“可不是,舍弟还说皇上平伊犁必能一举功成呢,难道几个月后大军凯旋归来时,万岁爷还要记我弟弟一功,赏我弟弟个顶戴花翎?”

    一句话说得满堂的人都笑了,贾政一张脸涨得通红中都发了紫,指着林璐说不出话来。

    “况且舍弟说的时候,确实是一句气话,谁能想到薛蟠第一次受了教训,第二次还不悔改,非要上门找打呢?”林璐说完,一指林琳,半真半假责备道,“看了没,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也该心里有盘算了,咱们兄弟都是直肠子,说完出了气就算了,备不住有那些阴暗小人,听了就记下了,打定主意要拿你的话咬死你呢!”

    林璐一点都不怕,他就是指着贾政鼻子骂又怎么样了,就算日后被人说不敬外家,他也认了,先把贾政回话的路都堵死了再说。

    阴暗小人的名头对贾政的杀伤力果然很大,他点指着林璐,厉声道:“那你说,蟠儿好端端怎么会死了?”

    “这我哪儿知道啊,他又不是当着我的面儿死的,又不是在我家死的,尸体也没让我见着。”林璐仰着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拍拍额头假笑了一下,“都怪我,忘了二舅舅是刚来了,没听见刚才仵作的话,您的好侄儿是意外猝死的,什么是意外猝死呢,就是莫名其妙死了,跟谁都扯不上关系呢。”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你别以为能由着你颠倒黑白!”贾政根本就不信,特意强调重复道,“你们来的当天,薛蟠就死了!”

    “外甥还是那句话,二舅舅诬赖我们没事儿,您起码拿出证据来,就算是伪造出来的,起码也好过现在这样无凭无证的,是谁颠倒黑白这可不好说呢?”林璐一拍林琳肩膀,“要不是事情偏偏这么巧,您如何能赖到我弟弟头上呢?您说,薛蟠为啥当天晚上就死了呢?外甥也想问一句,怎么就这么巧呢,您觉得呢?”

    这话分明是怀疑到贾政头上了,程岩咳嗽了一声,这样子欺负人,他都有点看不过去了,因问相儿道:“你可还有话说?”

    相儿早听傻了,不妨程岩突然问到他头上,吓了一跳,见连荣国府二老爷都被林璐堵得说不出话来,如何还敢狡辩,低头讷讷不语,身体抖得糟糠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摊手,前面好几条暗线都连起来了,总算是写完了……打嘴仗好难写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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