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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关雨桐已经讲完电话，他放下电话后，对曲梦和汤林芳说：“香港那边下个星期会派人过来看样板，具体时间再约。”
关雨桐说完热切地望着曲梦，显然是希望曲梦说点什么，看得出，关雨桐对于自己刚才电话的表现还是较满意的，汤林芳也满怀希望地地看着曲梦，此时此刻的汤林芳，像足了一个明星经纪人，急于将自己的签约明星推销出去。令关雨桐和汤林芳遗憾的是，曲梦只是礼貌地对关雨桐说了一声：“谢谢你”，再也不说其他了。
汤林芳一看这局面，使个眼色让关雨桐先走。关雨桐一走，汤林芳马问曲梦：“怎么样？小关可以不？”曲梦沉吟良久，说了一句：“你让我再考虑考虑。”曲梦虽然没有立即说收下关雨桐，但是，较她之前一口回绝的口气，已经算是有松动了，汤林芳也不敢推销得太急，点点头道：“好！但是，曲梦，别让我和老谢等太久哈！”
汤林芳走了，曲梦陷入沉思，心里虽然已经隐隐觉得，最后十有八九还得用关雨桐，但是，她不想放弃最后的努力，她依然抱着希望，希望能在下个星期客户过来之前，招到合适的跟单员。虽然，她心里明白，这个跟单员实在不容易招。
这个香港客户的单是很久以前的单，有一年多了，那时候双方接触了几次，忽然没了下，曲梦都以为这个单是彻底没戏了呢，没想到，最近香港客户又重新联络了她。但是，原来招聘的那个会讲粤语的跟单员已经离开公司了。
鸿羽公司几个业务部门的招聘和行政部门的招聘有些不同，这种需要实际跑业务的人手，初试的海选是由各部门自行进行，各部门在众多应聘者看合适的人选后，会提请给人事部门，再由老谢他们进行正式面试。曲梦这个跟单员的海选招聘，这些天曲梦其实一直都在进行，虽然不断有人来应聘，有些是朋友同事介绍来的，有些是自己在看到曲梦他们发布的招聘广告来的，但是，双方见面，一谈到聘用条件卡壳了。
根据鸿羽公司的规定，临时跟单员的聘用期是随所跟单的长短而定的，如果跟的单最后谈成了，聘用期一般也半年，最长不超过一年，当然，特别好的跟单员有希望转为正式员工，但那是以后的事情，并不确定，谁知道会怎么样呢。此外，单如果谈不成，工作期可能只有一到两个星期了，很多应聘者一听这个情况不乐意了，来应聘的人谁不想要一份长期的、稳定的工作呢？而这一点，恰恰是鸿羽公司用人规划里不能满足的。
曲梦几乎每天都在接待室里海选那些来应聘的跟单员，然后一个个谈崩掉，每一个是因为什么原因谈崩的，汤林芳都知道。一来，作为在公司人事部工作十年的老员工加副主管，公司跟单员招聘制度的弊端和软肋，她曲梦更加清楚，二来，应聘人员来了，倒水送茶之类的活都是小荷做，汤林芳想要什么消息，只需告诉一声小荷，都能得到。因此，每个应聘人员的一来一去，汤林芳都知道。曲梦也一直没有向人事部提供可以签约的复试名单。汤林芳知道关雨桐十有八九有戏，于是，这段时间，汤林芳也不去找曲梦了，只是姜太公钓鱼，坐在岸耐心等待。
果然，一个星期后，一天午，曲梦来找汤林芳了，一个苦笑，外加一个眼神，汤林芳明白了，赶紧屁颠屁颠地跟着曲梦来到她们次谈话的走廊尽头。曲梦还没开口说话，汤林芳已经乐啊乐得合不拢嘴了，她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呢。
曲梦看汤林芳一个劲地笑，忍不住也笑了，曲梦说：“汤大姐，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一定要跟我老实说。”
“你说！你说！我一定老实！一定！”汤林芳弓着身，连连点头，信誓旦旦，像地主接受贫下农的再教育，生怕开罪了曲梦，让关雨桐转场销售部的事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曲梦点点头道：“以前你跟我说过，说看着关雨桐气老谢，你特别开心，怎么现在你又这么积极地想让关雨桐离开人事部了呢？”
汤林芳闻言一怔，好半天后才尴尬地笑了笑，对曲梦说：“老谢这人其实也不错，是工作过于认真了些。他每次一看到小关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血压会升高，前段时间还因此住了院。你行行好，可怜可怜他，让他过几天清净日子吧。”
“哦，这样啊，”曲梦没想到关雨桐气老谢，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前段时间只听说老谢身体不适，住院调理去了，没想到根本是让关雨桐给气病的，“那好吧，明天香港客户会来海面谈，我这边一时也没找到合适的人手，让关雨桐暂时过来销售部一段时间吧。但是，汤大姐，我们先说好了，关雨桐作为跟单员暂时调用销售部，是有条件的。”曲梦等汤林芳点头表示了同意，才继续道，“条件有二：一、质量不合格，随时退货；二、这个单一完，立即原物奉还。”
曲梦条件的“退货”和“原物奉还”自然是指关雨桐，汤林芳虽然知道，关雨桐被销售部“退货”和“原物奉还”的风险很高，但是，哪有她不答应的份呢，她顾不了那么多了，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人事部能清静一天算一天。汤林芳高兴得朝曲梦直说“谢谢”，末了还拥抱了一下曲梦，然后小跑着回去人事部，给老谢报喜去了，当然也顺便给关雨桐报了喜，关雨桐当即跑到销售部找曲梦去了。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汤林芳都在回想曲梦在走廊里问她的问题，她为什么会那么积极地想促成关雨桐离开人事部？难道她对老谢的态度已经转变得这么多了吗？汤林芳承认自己看着老谢住院，看着老谢吃降压药，拿电子量压器量血压，心里对老谢是有些同情甚至怜悯的，可是，这份同情和怜悯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到了连曲梦都有了感觉，都觉得怪和蹊跷，都忍不住来问的地步。汤林芳随即自我剖析了一番，想起路遇到猫猫狗狗看着可怜，没吃的，她都一样会觉得可怜。同情和怜悯，这原本是每个女性都会有的性格特质吧。汤林芳这么想通后，再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了，照样和老谢在人事部办公室喝茶聊天。</co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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