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跟现实环境吻合的觉察,像一把锋利无的利剑毫不留情地刺进了她的心窝,她心内在淌血,眼已含泪。
明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抬头看向顾致远,
幸好顾致远太专注在驾驶头,并没有觉察到。
却听见顾致远突兀的声音响起,“近这些年,地产雷厉升,着实在意料之外。”
明简倒抽一口气,他竟跟自己自然的起生意来了。
当然,这是正常的表现,难道顾致远还会说些什么甜言蜜语?连语带双关也不可能了。
第二章
“对。那么始料不及。”
“正如人生,你说是吗?”顾致远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不过这四个字出自顾致远之口,对明简而言,已是意外之喜。
他还是透露着半分的感慨。
因而她的情绪好了一点,有兴致跟对方朝这方面聊下去,说:“是你错过了机会,没有在这儿投资。”
“我错过的机会真多。”
这句话宛如春雷乍响,震彻心弦。明简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回答:“可以补救过来的。”
才说了此话,方知孟浪。
语带双关,非同小可。
万一对方的回应是:“逝者已矣,纵使有悔,也是无奈!”
明简又如何下得了台。
心一惊,跟刚才的兴奋交织,浑身的血液在体内对冲着,难受至极。
其实她承受的只是虚惊一场而已,因为顾致远淡淡地答:“你的意思是未为晚也?”
且他微微回转头宋,瞟了明简一眼。
这一看,有如电击,使明简清醒兼戒备起来,自行保护自己,明简说:“本城最近甚多回流的资金,到外头转了一圈,还是觉得这儿最少风险,最多利益,于是又押一铺,故而地产市道兴旺,银根不紧。”
顾致远“立马接话“所以,你大手笔地兴建醉心轩的其一个原因?”
明简只能点头同意。
顾致远有足够的资料与智慧去明白明简的醉心轩盛载着一段深情。
而明简也不打算解释清楚,很多时候有些事不是说说可以让对方明白的,
“我可以买下醉心轩的一个单位吗?”顾致远突兀问,
“又何不可。”
“听说,这大厦专为单身贵族而设,你不认为我没有了资格?”
“那只是宣传之术,住进去的人,忽而运转桃花,一下子红鸾星动,我们也只有欢喜,没有理由不让人家双宿双栖。”
“我是诚意的。”顾致远淡淡的说,
明简身体明显的颤了颤“打算小住是吗?”
“起码小住,有可能长居。”明简说:“这里有很多吸引的人与事,正如你说,经年在外头的投资者,只要回顾、较、衡量,会产生依恋而作回巢的打算。”
明简一下子没有接腔。
车子刚好转了一个弯,明简随着那个转弯的角度,瞥见了身旁的男人,那依然俊秀如昔的轮廓,让明简很是心碎。
明简在心内轻叹,时光荏苒,
“敏锐眼光与冒险精神都放松了,只会坐享其成,甚而一时不慎,放懒了身子,会演变成坐以待毙,太不应该了。”
“你是客气吧?”
“不,讲的都是事实。经济不好,使旅游业与地产都受到锐挫,资金增长落在人后,不能坐视了。”
这是当然的,投资在今日,仿似逆水行舟,非进则退,甚至进步得未如理想,都属倒退。
“你因而做房产?”
“有部分原因。”
“对此具备信心?”
“何出此言?”
“现在经济慢慢有回升。”
顾致远微微笑,带半分的不屑。
“千年万代,我们国人都在困苦之挣扎求存成长,几许民族与强权打算将我们毁灭而终不可得,这是一支强心针。”顾致远说。
“所以,你在此时下注是吗。”
“祈望祖国的忧患已经见底,还不打它的主意,开发它的市场,减恐追悔莫及了。事实,现在才努力,已经迟了很多人很多步。”
“追悔无益,付诸行动,未为晚也。”
“明简,”顾致远忽然地把车子控慢了,才问:“你也有同感?”
“是的。”明简清楚地答。
“谢谢你的鼓励。”
“共勉而已。”
“但望如此。”顾致远笑了笑,
车子停了下来,正好在明简家门前,
“谢谢你送我回来。”明简露出官方的笑容看着顾致远,
顾致远看着明简刻意的礼貌,缓缓开口:“不谢。”
车厢内的空气冷凝了那一秒,顾致远才推开了车门,走到她的那一边,伸手打开车门,让明简下车。
“晚安!”他说。
“晚安!”
连那句“改天再请你进去小坐”的说话都梗在喉咙,说不出声来,明简眼巴巴地看着邱仿尧开着那辆雪白的奥迪离去。
这么短暂的一次聚面,弄得明简整个人心绪不宁,坐立不安。
不止一夜,而是很多很多的白天与深夜。
明简一直在想,自己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补过抢救的是业务的新意抑或恋情的延续?
太迷惑、太曲折、太吸引、太不知所措、太耐人寻味。
自跟顾致远重逢以来,明简每朝起来都有个小心愿,希望今天有进一步,更佳妙,更不可想象,却更愉悦的新发展。
明简每次都充满了期待。
可最后明简还是一厢情愿地认定了顾致远仍然对她有余情,有野心。
那晚的一切都是在偶然巧合之加添了很多日积月累的思念所造成的蓄意言行。这代表着希望。
有希望的人生才有意义。
明简忽然间活得生气勃勃,连到业务头的决策都更果敢神速。
明简在召开醉心轩最后的定价会议,所表现的胆识与精明,令在场的人士为之惊叹。
明简明白人们心里想些什么,很有点觉得明简过于急进,目空一切。
地产市道不错是雷厉劲升,但,实质市场承接力不见得很够韧力。政府才刚刚宣布了仍有三万个空置的单位无人认领。
自然,那些住宅单位的地区不能跟醉心轩较。
明简的对象不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小市民,而是那种昼夜都在为自己事业前途而疯狂拚斗的都市战士。
他们有足够的经济能力。
然而,这还不是使明简信心十足的理由。
明简从小到大,养了一个非常固执的脾气,我会突然地对某个人、对某宗书产生了一种执着与坚持,一旦有了这份情绪,会不能自已,非要达到某个理想境界不可。间遇到什么困难险阻,对我都不是一回事。
说得直接一点,明简是完全准备倾尽自己之所有,包括精神、体力、身家、时间、声望,甚而生命,直到了却那个固执的平生之愿为止。
很多时,明简会为自己的这个脾气吓着,因为它的顽抗意志,它的不肯回头,它的奋勇到底,它的誓不言悔,以及它的永不言倦,会得牵着自己的肉体走,使之不能自主,不可拒抗。
分明是精神倦困萎靡,肌骨酸痛疲累,明简而仍然会不停地干下去,因为她的性格不允许她此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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