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月光大法 > 第三十三章 自作自受
    ( )    第三十三章自作自受

    史员外这几天缠磨着金夫人,要她帮着说情,欲娶妙缘做小。

    金夫人非常生气,说人家是出家之人。如此胡来,上天会降罪的。

    史员外却说:“不要说当初她们奈婚。而且她家还欠着我家百两纹银呢。她拿什么还?”

    金夫人又说道:“我和你小儿子,还有府中二十多条命,就不值一百两银子?不是她来府上做好事帮我们,我们府上早就死的死疯的疯了!你也五六十岁的人了,为什么竟然还是这样人老心不老呢?都是因为你总是想强娶人家,府中才有这多的麻烦出现。神灵怪罪啊!你要知道,我的小孙儿,是怎么不见的吗?这都是你不积德。”

    史员外又说道:“我可以不强娶,让她本人自愿,难道这也会有罪吗?”

    金夫人看了史员外一眼,奇怪道:“你又有什么法子能让她动心?”

    史员外笑了笑,说道:“想法子嘛。”

    果然——

    史员外派来一群丫头仆人照料妙缘、妙娜,她们说自己的日常起居自理才自在。

    史员外送许多绫罗绸缎,珠花脂粉,她们说她们穿惯了僧衣道袍,不可施粉戴花。

    史员外给送来了山珍海味,她们说她们只吃斋吃素,不能尝半点晕腥。

    史员外收拾了绣楼让她们居住,她们说她们只爱简洁的陋室,不可侈华铺张。

    史员外拿了财宝与她们,她们说金钱你可以拿去盖庙堂,造金身,施于穷人,都是功德。她们只图一食一宿一身轻。

    史员外计策用尽,无计可施了,只好请教于任少侠。任宛延又献计道:“老员外难道没有听说过,苍蝇粉、红蜻蜓,神仙吃了也要动凡心吗?”

    一语点破了史员外,便让人去药铺买了些摧情剂回来。让一个崔琴儿的贴身女仆去完成此事。崔琴儿本与专为妙缘、妙娜做饭的仆人李嫂相厚。这日,李嫂为两位道姑熬莲子汤,崔琴儿无事,便给李嫂帮忙。她看到一大锅莲子汤,在锅里煮得翻滚,便伸手去帮着搅,亲顺手一带,将老爷给她地那些药末带进锅里。

    可偏巧这日妙缘妙娜与金夫人带着几个丫头仆妇,一同去百里河尾天福寺烧香还愿去了。寺里和尚了因师傅留她们在寺内吃斋,至午未归。五位姨太太就在家中打牌,打得上了瘾,都不想各回房中吃饭去。因口渴,便唤丫头去找李嫂熬汤喝。李嫂便说道:“正好为老夫人和两位师傅熬了一锅莲子汤,又没有吃,若是放时间长了怕不好喝。不如都拿去让姨娘们用了,我等夫人回再重新熬些给她们,新鲜一些。”于是众位各各一碗,分个干净。打牌都忘了吃饭,各人有些肚饿,又舍不得离开桌席上的那手牌。见莲子汤,煮得香气可口,也都各人吃得个干干净净,水涸河干。

    五位姨太太,各个一碗莲子汤下了肚,都面色红润起来。人人感到春心荡漾,春情无限。都在心中说道:“果真这莲子汤大有补益,吃下去是这样的让人有精神。”人人在桌上打着牌,却又不能自己,便纷纷告退。

    这史员外一心想让妙缘喝了摧情汤动了凡心,打算之后以财物诱惑于她,好使她府就自己。哪知这锅本让妙缘吃的摧情汤,却让众位姨娘给分吃了。他在屋内架着个二郎腿,悠闲地喝着茶水,晃悠悠等着妙缘的条件反射。哪知等来了众位姨娘的到来,人人面红耳赤,个个春心荡湵。粘糊糊向员外问着好儿,缠绵绵与员外说着话儿,情切切迷离着眼儿,温存存拉着手儿,心荡荡想着那些事儿,期盼盼等着员外的打赏儿。

    六姨太到时,五姨太早已在老爷身边。四姨太来时,途中又遇到二姨太三姨太往老爷的书房赶。老爷的书房一时热闹闹非凡。先是云美半笑不笑地问素梅为何这次来看老爷是如此的积极,素梅反笑说她挻着肚子不嫌累。四姨太却夸二姐三姐年纪都大了,还腿脚儿顶勤的,为何不学大姐去寺中多礼佛烧香行好儿。二姨太三姨太也不是没有嘴巴,倒说道:“我们也与老爷是夫妻,走近一些也是错吗?老爷就是我们心中的佛。”

    史员外听了,只得叫道:“好了好了!你们不要争了,你们所来的目的我也不是不知道。今天来个炖混饨,大杂绘,好的奈的一锅下。愿意呢,就都留下来。不愿意呢,自便去。”说罢就叫仆人给他吃了几粒丸药,他要天下一家春。

    众位姨娘虽说心有所求,平日都总要矜持一番。今日误食了春药,情难自控,没有不愿的。平常众姨娘之间彼此排斥,今日个却能兼容并蓄,坦诚相见,融到一块儿了。员外命仆人掩了门,与几位姨娘大白天就在书房厮混。仆人们在外在就能听到里头叫爹喊娘声,嘻笑打骂声响成一片,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整整一个下午,书房窗户才半开了,众位姨娘意犹未尽的都在房内整着衣服。史员外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了,姨太太问老爷要不要起来,可数问史员不答话。众姨娘细看老爷,只见他歪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都吓了一跳。一探鼻息,还有微微气息。便笑道:“原不老爷是累了要睡觉。”他此时象头老病猪,瘫软在大铺之上。他歪斜着眼睛,口角流涎,不能动弹。大家不知是怎么回事儿。绿宽只顾照镜子,云美只顾自理头发,素梅只顾自整衣裙,红姐只顾穿着她的绣花鞋。只有二姨太陈半紫细看了老爷,度其光景,忽叫道:“莫不是老爷中风了?”大家这才手忙脚乱起来。都忙着叫村医来看视。村医说他这是肝肾两亏,浊气上升所致。须得吃药好生料理,三五年方有所好转,但在治疗期间,要禁男女房事,否则会要了生命。

    金夫人和二位道姑回来,看到史员外这样情况,大惊失色,说道:“才出门半日,家中就出了这档子事!”丫头扶着金夫人走到史员外榻前,来看候他。史员外张着嘴要与她说话,声音细若蚊子嗡嗡,听不清她哆嗦些什么。

    金夫人问:“是不是要吃些什么?想吃点什么,就叫丫头去做。”史员外看着金夫人,眼睛瞪得更大,似乎有话憋在他心中难爱。

    金夫人又问:“想儿子了?”史员外双眼仍瞪着,喉中仍嗯哦不止,仍是出现有话不能表达的着急神色。

    众人都说,八成是想哪位姨太太了。各位姨太太轮番站在他眼前,他都直着眼,懒得有表情了。

    妙缘来了,金夫人问道:“仙姑看看我家老爷这病能治不能治?”

    妙缘才走近来,史员外才面色转变过来,张嘴要说话。二姨太府身贴在他嘴边听他说道:“杜——杜——姑姑娘,七……太……”

    “杜姑娘请胎?你是说让杜姑娘给六姨太接生?”二姨太问道。还是金夫人明白,说道:“你意思是说你想娶了杜姑娘?”胡子花白的史员外眨了眨眼。

    金夫人叹道:“唉,都这个样子了,还惦着人家小姑娘。何况人家姑娘都出了家。这都是你乱想唐突了菩萨的过啊。你好好休息吧,不要胡思乱想,又闹出个什么事来。”说罢长叹一声。便带着两位师傅回自己屋里去了。

    妙缘见史员外这种光景,心中有说不出的恶感。又怕伤了金夫人的心,也不好表露在脸上。她真恨不得马上回龙王庙里去。金夫人问妙缘:“师傅看我家老爷这病能治不能治,刚才问你,你不言语。现在无人,你且与我直说无防。”

    妙缘合眼凝神了一会儿后,就说道:“直说了,夫人也不要怪罪。史员外这病,都是邪思妄念所引起,又加上各位姨太太要求太多,未有检点,老爷之病才到如此。此病也不是不能治好,但若要病好,除非史员外断了无名,清心寡欲方可。村医给开了药,先让员外好生吃了。待史老爷心里安静了,两过几日,让我师兄下山来,为史员外治疗一下,定管安好。”

    金夫人千恩万谢。

    金夫人看到府内接连出事,心里实在担忧。夜来一个人带着银花来到堂前供奉的祖人画像和牌位前,点起三根香,跪下来虔敬地磕了几个头,祈告道:“祖先有灵,请保佑儿孙平平安安!”她将老爷之病,孙子之失,后辈五公子之事全都在灵位前细述了一遍,并说自己已老了,望祖人能看护史府。

    那灵前的几缕清香,漂漂渺渺,直升向空中,似后辈无力的心,在向空茫的天际中,寻求神的力量庇佑。老夫人几声祈祷,满载着尘世中当家人的忧思无奈和愿望。那真诚的召唤,感应着早已逝去的魂灵。那真诚的力量,也唤醒了沉睡的亡灵。

    史家太公太婆魂灵也为后辈担忧,是夜两亡灵飘飘悠悠回到了他们在世时所居的史府。史府的变化无多,依旧是他们在生时兴建的楼舍,屋的门向依旧是那个方位。有所改变的,是树的长高,和人的变换。他们的后辈儿孙,他们似乎都认识,因为每降临一个生命在本家,他们都会看得到。只是后辈们中,少有人认得他们。好在灵前有他们的画像,供给后人观瞻。

    那史太公、史太婆的亡灵回到了史府,看到儿子史员外歪着嘴,躺在床上那痛苦的样子,心中很是难过。又看到孙儿史浪潇时而痴痴呆呆,时而半疯半颠魂守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又是沉甸甸的。看那孙女儿史如意,傻不愣登的样儿,也是郁闷不堪。当他看到孙儿史良缘,情思恍惚,又有要得病的样儿,也不觉忧心忡忡。

    史太婆叹道:"这都是我们的后辈,怎么都会是这个样儿。"

    “唉,一代只能管一代了。谁能保得后辈是贤是愚,是忠是孝?”

    他俩听到儿子口中喃喃不止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含糊不清说个不完,不知是哪一个。却见一人小小的精灵走过来对他们说道:“他是在叫一个人的名字。这名字叫杜圆圆,是个道姑,法号是妙缘。就住在你们的府上呢。”

    “哦,老头子,我们看看去。看看是哪方神圣,竟让我儿如此神魂颠倒。”史太婆言毕,便与史太公魂灵来到了金夫人厢房间,看到床上睡着一个睡美人,又说道:“果然秉具绝世姿容,怪道我儿如此这般!”

    “此女虽貌比天仙,但比起我若梨来,却也还是稍逊些许。”史太公道。

    “哎哟哟,你这老死鬼!你那所谓的若梨有她这么清纯可爱的样儿吗?做了鬼了,还是色心不改!生生世世念念不忘你那什么若梨!你看你这老色鬼这样好色,是你遗传到了后辈的身上来了。这都是报应!你儿子这样,也是因色引起。你孙儿这般,也是因色致祸。只可怜我的这个小曾孙儿,别学他叔叔爷爷和祖爷爷。”史太婆哭了起来。

    “哎呀呀的,我们是来保佑后辈儿来了,你倒还先哭了起来。这还了得?再说,我这只是痴情,并不是好色。你难道想我做个无情无义之人不成?儿子是好色,孙儿是秽乱,但曾孙儿良缘不是。他才象我,是个情种,是痴情中的痴情!”史太公很自豪地说道,并又安慰了老伴一些话儿,她才止泣与老鬼一同去看他们的儿孙去了。

    史员外中了风,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两个人走到床前。他细看看,却是他的爹娘。他叹道:“哎呀爹娘啊,你可来了?!没病的时候,我可是叱咤风云,雷厉风行,众望所归。我是所有人的依靠。这人一有病,那生龙活虎劲就没有了,不要说象龙,如今我连条虫也不是了。一个强大的人有时也会这样脆弱无助!我现在要的是个温暧的怀抱。我够了爷老子的顶天立地的感觉,我现在需要的是老子娘给我的温情。”他的眼中冒出了眼泪。他的老子娘向他伸过手来,说道:“色是刮骨的钢刀。以后注意一点儿。”便过来搂着他,温柔地哼起了摇篮曲。他在老子娘的怀中,在那绵绵的摇篮曲中,此时在无穷的幸福里,渐渐地,香甜地闭上双眼睡着了。

    当史员外再次睁开眼时,爹娘已不见了。一个年轻人站在他床前笑嘻嘻地看着他。

    “啊,是你吗,任少侠?我以为我病着,没有人来看我了。想不到少侠还是有心啊!”史员外说道。

    “我能不来看看老员外吗?我一来看看员外的病情,二来有事儿要对你说呢。”任宛延神秘兮兮地说。

    “你讲来,我听着呢。”老员外说。

    “说了你可别气恼。大家都是朋友了,有话就直说。说的不对,你也别见怪。”任宛延卖着关子。

    是什么事让他这么绕着弯儿呢,老员思虑着。又听任宛延说道:“老员外今年六十多岁了,生孩子的事是不容易的。”

    老员外想,病在床上动都动不了,还说起生孩子的话来了。又听任少侠的声音在说:“以前不是村医说你已不能生育了吗?不是还有几个郎中说起过此事吗?可是,你偏有了啊!让那六姨太有了喜了啊!”

    是啊,他老员外又要抱小儿子了啊。可那声音还没有停下来,继续说道:“你六个妻妾,唯有一个数年后才有喜,你就不怀疑六姨太有没有出轨?你能断定这孩子是你的骨血吗?恕我直言!倘若不是你的,这母子能留吗?你堂堂的一个老员外,名震一方,什么都禁得起,但这绿帽子可戴不起!”

    任宛延的声音无异于晴天劈雷。他本来就头痛,这一下更头痛,不由得叫了一声。猛然醒来,却是一梦。只听丫头仆妇在身边,问老爷要什么。他微微哼哼,说不出话来。

    当五位姨太太来看史员外时,员外看到了六姨太隆起的大肚子,心里恨恨不已。他真想将六姨太肚子剖开看看,看看里头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员外病重,天天要人照料,屎尿也要人料理,哪怕换个内衣都得有人,丫头仆人们做这些,也是不便。老夫人自是不能做这些,二姨太三姨太年岁也不小了,六姨太大着肚子。这个陪老爷的事儿,自然落到了四姨太五姨太头上了。

    四姨太绿宽和五姨太素梅听说夫人要她们两,轮番照料老爷,倒没有半点怨言,照料员外,尽心尽力,乐此不倦。二人行为态度,让府中上下,众**赞。

    员外心怀感激,也对两位姨娘,爱惜有加,许多的事儿和话儿,都听她俩的,也只是她俩说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