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凤倾天下,谁主江山 > 正文 148 明示暗责
    看着这个曾经乐观开朗的女子哭得如此伤心,柒然心里也不好受,只一看到如今她这一身代表着安南郡主的行头,却是压不下那口气。

    虽然安南是她的国,国舅府是她的家,梓归璃是她的亲人,古凌聖是她哥哥,而当年她也曾默许她回去那些人的身边,却还是不能轻易原谅那个与梓归璃一起算计自己的她。

    “你们回去吧!如今我已是大漠皇后,不再是那个傻傻地一头撞进别人圈套的那个商柒然了。”

    说罢,带着怜儿与几个侍卫越过古凌音与花未名,往大门而去。

    古凌音双唇蠕动,上前两步伸手想要拉柒然的衣袖,半路却是被花未名一把抓住,包裹在那双同样冰冷的手心当中,“让她再好好静一下吧,毕竟这些年來发生的事太多,对她的伤害也是最大。我本就不愿她回去……”

    “花未名!你明知独孤傲这人不简单!”

    花未名摇摇头,示意古凌音隔墙有耳,拉着人,往西北方他们所住的清水小苑而去。

    柒然虽带着些怒气,走得极快,却是在走出水心宫后,在通往拉达穆牧场的路上,又有些魂不守舍,不知该何去何从之感。

    抬头看着茫茫的一片雪白,虽宫墙楼阁不输于大政安南,却还是带上了大漠的粗犷狂野。看似简单的一堵石墙,却是比之东、南两国的城墙还要高出几丈。让她看着,却是无法跃出去,无法逃离。

    來到这里,究竟是对是错?

    “皇后娘娘……”

    柒然在路上站了许久,纷纷飘落的雪花堆满肩头,一旁的怜儿看着,本欲撑开伞为她遮挡,却想起前些日子太后不喜这江南的花俏东西,便忍住了。只能上前伸手为她掸去雪花,唤回她早已神游的神思。

    雪花珠子簌簌落在一旁的树上,滴滴答答,最后滚落在她的肩上头上,脚步一深一浅的留下一行脚印,远远地拉开了去,却又迅速地被淹沒了。

    走了许久,绕过高高木桩围成的一个广袤牧场,被安仁太后打发來等候的内侍,恭恭敬敬地在前面引路,将她带上了由木栅钉成的小木屋里,暖炉烧得极旺,柒然带着一身的寒风,甫一接触到那股旺盛的暖意,忍不住打了个颤。

    “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柒然进去之时,安仁太后正与独孤袖色说说笑笑地,看起來心情极好。她低头上前,虽掩饰不了那股子淡漠,却尚算恭敬地给安仁太后请安了。

    “袖色给皇后嫂嫂请安!”

    独孤袖色在柒然行礼之时,立马弹跳了起來,也赶紧有模有样地行了一礼,只向下拜之时,对着柒然一番挤眉弄眼的,哪还有半点正经模样。

    柒然微微一皱眉,只不知该如何回应。两人便这样对视着,场面有些滑稽。

    “起來吧!天里寒冻,别把身子搞坏了。皇后到本宫这边來坐。”

    安仁太后岂能不知袖色的小动作,只拿手帕掩着嘴角的笑意,看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只她话才落下,独孤袖色又一副嘻嘻哈哈地模样,上前搀扶着柒然,要将人带上座去。

    “臣妾來迟了,特向母后请罪。”柒然走进几步,却是又停住了,只做谦逊谨慎样,不再上前。

    “无妨,你殿里有人,耽搁些时间也在理,本宫倒也不是那些个不通情达理的。”

    柒然心中一凝,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是,便在独孤袖色的搀扶下坐上了一旁为她留着的座椅上。

    椅子上早铺上了柔软的毡毯子,有扶手,只她坐上去后,总有些不自在。

    虽说前些日子,安仁太后也时常寻她一同看马练马,但那时还是万里晴天的日子。前两日突然下起了暴风雪,如今放眼望去都是茫茫一片白。寻常人家都不愿出來走到,如今这大漠中最尊贵的女子,却是有这番闲情逸致。

    方坐定,木房子左侧方传來士兵的吆喝声,马蹄踏雪消音,却将撞击震颤在柒然的心里。

    只听耳边一阵轱辘之声过去,一个身穿厚实盔甲的士兵,一手抓着马缰,身子向外半伏,一手紧抓雪橇,骨碌碌的转着一个白色雪球。雪球越滚越大,其余四面八方围堵过來十几个同样打扮的侍卫,似乎想抢那雪球。

    柒然只觉得这比赛与以往的不同,起了几分兴致,身子微微前倾,手上捧着个怜儿递上來的手炉。

    然而屋中坐着的另外两人,却并非是看那激烈进行着的比赛,只喝茶的喝茶,闲聊些家常。这些话柒然不爱听,虽偶有只言片语传來,她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只静静地看着在风雪中洒汗如雨的士兵。

    “皇后,虽说你不是个善妒不明理的,但是古往今來,哪个帝皇不是三宫六院妃嫔成群?且不说皇上如今已到而立之年尚无皇嗣,就是有了皇嗣子孙,也要开枝散叶,为皇室添丁加口才是。”

    柒然一愣,只不知那两人说着说着,如何就说到皇室子嗣问題上。她抬了抬头,装似恭敬聆听,又微微低下了头,手捧着个烧得有些旺盛的暖炉,不言不语地听着安仁太后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到得最后,忍不住再抬头,却是对上了独孤袖色有些闪躲的眼神。

    她带着疑惑,追着那眼瞳而去,她的闪躲之意更甚,往后也缩了缩身子。几个转念一想,便也想明白了些许。

    原來这些日子以來,她与独孤傲两人同屋异床之事,还是纸包不住火,传到了太后耳朵里。

    所以说,今日这场马雪橇比赛,也只不过是太后的一个借口,只是借着这个机会,來与她好生的“促膝畅谈”一番?

    “母后教训得是,臣妾定当谨遵教诲。”

    待得安仁太后口干舌燥,伸手端了茶茗润喉之时,她方有机会插嘴进去。

    而那方,一阵欢呼传來,马雪橇的赛事也结束了。心里沒來由的一阵烦闷,脑中回荡的,是独孤傲这些天面对她时的欲言又止。难不成他想说的也是这事?他自己强装着不在意,背地里却是让安仁太后与独孤袖色出面?

    比赛已经结束,安仁太后自认为该暗示的明示的都给示意了一遍,便也沒再留着柒然,让人早些回去歇息了。